那年錦葵及笄,因為她娘的緣故,府裏並沒有大辦,隻簡簡單單吃了頓飯行了儀式,甚至連件像樣的禮物也沒有,隻有淩霄,臨走的時候偷偷將錦葵叫了出去,當時她因為好奇也跟了去,就看見淩霄紅著臉將什麼東西塞到了錦葵的手裏,支支吾吾似有什麼話想說,可是錦葵連看也沒看一眼,就將那東西又還給了淩霄,淩霄卻非要送,偏偏錦葵脾氣倔,就是不接手,後來還是她蹦出去硬替錦葵收了下來,不然,直到今天恐怕淩霄的這份禮物也送不出去。就因為這事,她當時便要淩霄好好回報她,淩霄倒也爽快,問她想要什麼,一時半會兒她卻想不起來,想說留到以後再說,便著急的好奇想看看淩霄都送了什麼好東西,結果盒子一打開她就傻眼了,那是一顆渾身散發著柔和粉光的寶石,猶如貓眼一般,透著清靈,她見識過那麼多的金銀珠寶,卻從來沒有哪一顆能與之相比。她不得不承認,在那一瞬間,她心裏居然也忍不住湧起深深的嫉妒。淩霄不知道的是,或許錦葵對珠寶並不在行,隻知道這東西非常貴重所以不願意接受,可她卻明白粉色的貓眼石所代表的意義,她突然就意識到淩霄支支吾吾還沒能說出口的話,不知怎麼的,就突兀的問道,“淩霄哥哥,我是不是壞了你的好事?”
她從淩霄的眼裏看到自己從沒有過的認真表情,這樣一個大大咧咧的少年居然因為她一句話臉紅得跟煮熟的蝦一樣,甚至有些慌張的撓撓頭,強作自然的笑問,“你個小丫頭在胡說什麼呀?我能有什麼好事啊?哈哈……哈哈……”
“真是的!”他像往常一樣拍著她的頭,卻不免頻繁得有些過了,頗有些不打自招的味道,“你這小腦袋瓜裏麵成天不知道在想什麼?”
“總是這樣時不時的就冒出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來!”
“哈哈……哈哈……”
她的心才剛剛浮出水麵讓她看清楚就立刻隨著他的笑聲一點點往下沉。那時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居然還能笑得出來,指著淩霄剛送給錦葵的寶石,任性的說,“我想好了,要你怎麼回報我!”
“恩,你說。”看得出,轉移話題後淩霄輕鬆了許多,說話也正常起來。
“明年我及笄的時候,你要送我一顆比這個還要漂亮的寶石!”
淩霄微愣,但她當時頗有些報複的快感,現在想來,她的笑看起來一定很可惡,因為她還記得淩霄當時摩挲著手臂打著哆嗦說,“哼,看你笑得這麼邪惡就知道你肯定沒那麼容易讓我好過了,你知不知道這顆寶石有多難找到,有銀子都不一定能買到的!你還想要比這更好的,是故意為難我吧!”
她不高興了,撇嘴反問,“這麼難找你怎麼就找到了!”
“那是因為……”淩霄戛然而止,哼了聲,“算了,懶得跟你說那麼多,總之你這要求太高了,我隻能盡力而為了!”
“什麼?盡力而為?”她當場就鬧起脾氣來,嚷著要把寶石退還給淩霄,這才把淩霄給嚇得趕緊連連應諾。那一次,可是比平時更費了淩霄一倍的功夫,好說歹說總算是把她給哄高興了。可沒想到,第二年她等到及笄卻沒等到淩霄許諾她的禮物,因為在那之前,淩霄已無聲無息去了南荒。
“你看,又撇開嘴了,這是在說不喜歡我送你的禮物麼?”
天竺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帶了那麼點哽咽,“沒有,我喜歡,很喜歡。”將珍貴的珠子收入心口,她珍惜的說,“我一定會好好收著的。因為這是淩霄哥的心意呀!”
付淩霄第一次見到天竺這樣的表情,明朗的笑溫柔得幾乎能帶出水來,眉目間還帶著少女特有的羞澀風情,能讓任何男人為之心動。他忍不住像從前一樣拍了拍她的頭,不自覺的多了幾分溫柔,“喜歡就好。這兩天我還有公務在身,等空下來,我就帶你跟錦葵去玩。”
提到錦葵,天竺便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些日子發生的種種事來,笑隱沒在了嘴角,“你已經見過姐姐了嗎?”不等淩霄回答,她兀自答道,“不過也是,淩霄哥回來肯定要先去看看姐姐啊。”
“沒有,我隻是碰巧在客廳遇見了她,她好像有事,打了聲招呼就走了。”想起錦葵疏離的樣子,淩霄的語氣裏帶著一絲無奈,但他很快收起這份感情,摸摸天竺的頭,笑道,“你可是我回來第一個主動來見的人!”
即便他心裏最想見的人不是自己,天竺還是因為他這句話感到歡欣雀舞,“嗯,那說好了,等你閑下來,一定要帶我們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