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本來就熱的不行,秦壽成那廝還偏偏趕在這個時間過壽辰,真是會折磨死人!
一大早,天還沒亮,秦府就縈繞在一片喜氣聲中,像是被包裹在一個巨大的紅綢布中一樣,從紅地毯到雕梁上的紅綢花,到桌麵上擺的紅喜酒到京娘身上穿的紅綢衫,無一處不是紅的。
兩串大紅炮仗掛在秦府門前,合著清晨徐徐升起的紅日劈裏啪啦響徹整條大街。
寓意長壽綿延。
哼!這種人要是長壽,那她豈不是得短命?京娘不懷好意覷向身邊站著的秦壽成。
五官如雕玉,濃眉星目,一聲富貴華麗的暗紅色喜袍越發襯的此人豐神俊朗,雖然不願承認,但這廝確是生了一張好麵皮。
不知是否察覺到她的目光,秦壽笑道:“娘子盯著我看許久了,若喜歡今晚宴會散去讓你看一整晚可好?”
偏生是對她說話,目光卻半點沒落在她身上,隻是這般雲淡風輕的站在她身旁,有禮的朝著台階下往來慶賀的作揖。
看個屁!
京娘笑的春風滿麵,溫柔體貼,隻是撩開的一口大白牙略微泛著隱隱寒光。
眾人不由感歎果真是夫妻恩愛,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一往情深!
……
炮竹聲嘎然而至處,兩人身後沉重的朱紅色笨重大門緩緩開啟,十幾個小廝從裏頭搭了善台,而後丫鬟婆子魚貫而出,各個都捧著一個大盆,裏頭裝著白粥還有包子,最後幾個出來的丫鬟則抱著紅色箱子,裏頭裝的是銅錢。
照例壽辰是要心善施粥的。
京娘和秦壽成並肩而立,一人施粥一人發錢。
秦府的粥實打實用白米熬得,不似其他大戶吃到底也看不到多少米粒;包子是用細麵揉的,一口咬下絕對香甜柔軟,還個大圓滾;能吃還帶拿,十文一串,夫人親自給。
本來還隻是施粥給乞丐和窮苦人家到最後一些平民百姓人家也帶了瓦罐拉著孩子一起來討粥。
隻一會兒的功夫白粥和包子都已經發完。好在前院施粥隻是做個門麵,真正布粥的地方其實在後門,眾人紛紛轉到後麵去。
京娘看著人都走了,忍不住用手扇著臉,這天兒實在是太熱了,隻一會兒的功夫太陽就升到了頂空發出炙熱的熱度,今天她還得穿著端莊穩重,裏八層外層簡直得要她的命。
京娘背上早已是一層層的汗,正要往回走身後忽然被拉住,京娘詫異往回看,之間秦壽成這廝緊拉著她不放。
“你,你可還記得那孩子?”秦壽成問。
京娘心下被堵了個正好,他不提還好,一提她就氣的渾身打哆嗦。那孩子著實的乖,六個月她都能摸到他在她肚子裏動了,所以後來她血崩的原因一個是給秦壽成給氣的,一個是傷心糊塗了。
京娘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今日布施也是為了他。”秦壽成笑著道。京娘看著他難得真誠的目光,心下一動,許久咂巴咂巴嘴角,話到口中忍了半天沒吐出來。
其實她想說,沒都沒了,現在再想會不會太遲了。
不過忽然覺得這廝今日格外的有些不尋常,那孩子到底是他兒子,現下要是自己說出這話難保得死一死。
於是京娘望著天很順口的說:“四娘也該生了。”
秦壽成臉忽的一沉,陰測測的盯向她,京娘有些遲鈍的任由他盯了一會兒,心下感覺怪怪的,直覺要往後退,秦壽成目光忽的放柔,落在她小腹上:“你想想我們,再想想那孩子,也,也許他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