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新郎陳政先生,你是否願意娶裴艾小姐為你的合法妻子,並當眾發誓,無論富貴貧窮,無論健康疾病,都將永遠愛她,嗬護她,並忠誠於她,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永遠愛她,一生一世!你,願意嗎?”
司儀的聲音,虔誠的以至於機械,像是一種冰冷的機器,日複一日的運作,隻是,誰都隻看到那機器運作時候的精妙,卻忘了,到最後,它終究被時間磨損了齒輪,讓人們丟棄在黑暗的角落裏!
陳政黝黑的眸子深沉了幾分,在眾目睽睽之下,微微停頓了幾秒,開口道:“我願……”
“慢著!”突然一聲怒喝。
緊接著,伴著“咚咚咚”的腳步聲,一個身著淺藍色的簡單襯衣,搭配一條牛仔褲,渾身散發著一股濃重的頹廢氣息,然而此刻因著怒極,麵色間帶有幾分控製不住的猙獰,看向陳政的目光仿若要吃人。
此人正是將將才保外就醫的裴清天。
陳政瞳孔一縮,眸光有一瞬間的疑惑,而後卻又是不自覺的掃向人群,在沒有看見自己想要找的人後,又將目光轉向裴清天,不冷不熱的開口道:“伯父,謝謝你今日來參加小侄的婚禮。”
明明是恭敬的話,卻又帶著一種仿若與生俱來的距離感,高高在上,俯瞰一般。
裴清天雖然被自己不孝女送進了監獄,但進監獄之前,那都是仰著脖子看人的男人,如今被一個小輩用著這種近乎輕蔑的語氣對待,如何能忍?
更何況,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這怒火幾乎是燒灼了整個麵部,裴清天老臉通紅,雙眼怒瞪,半晌總算爆出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你這個混蛋,竟然敢玩弄我女兒——”
一邊說著,裴清天的一巴掌已經毫不客氣的招呼了過去。
“啪!”好生響亮的一個耳光。
隻是,被打的人卻不是負心漢陳政,而是裴清天。
“裴先生,對不起,這裏不歡迎一個想打新郎的男人!”新娘臉色不變,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隻是聲音極其冷淡,透過薄薄的麵紗隱約能看見那雙眼睛,仿若淬了刀鋒的寒。
“你!”裴清天側著自己的臉,一雙深沉的眼睛漸漸發紅,然而卻隻是皺緊了眉頭,看著某一處,正背著人群,纖細的身姿,楚楚可憐的風情,那般的柔弱無助。
一旁怔愣了好一會的陳明軒趕忙上前來打圓場,道:“裴老弟,剛才……”
不料,裴清天卻好似被什麼迷惑了神智一般,渾若未覺,就那麼冷冷的看著那一個人,然後仿若著了迷的上前,仿若用盡了全部的力量,抓住了那纖細的手腕。
伸出手,這一刻,他以為他抓住了全世界,隻是最後他才知道,他抓住的原來隻是一根稻草。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小艾……不,小悅,悅兒?”小心翼翼的聲音,在這一刻,安靜如斯的氛圍中,卻隱隱遑遑的,若非所有人下意識的豎直了耳朵偷聽,隻怕沒幾個人能聽清楚。
好久,一直動也不動的人,終於慢慢的轉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