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莊恒微微扯了扯嘴角,揚起一個慣有的弧度。恩,很多報道稱這個弧度為瀟灑,也有媒體反駁說是內斂。在我看來,不過是近乎於無奈邊緣的放空罷了。隨後,他先下車,然後旋身扶出了我,攬著我的腰,我們並肩而立,微笑。

眼前閃起一陣鎂光燈,又不知毀了多少菲林。我幾乎可以想見,明天的大報小報上或多或少總要有我們的身影,再配上四個字,伉儷情深。諷刺?是的。外人眼中的我們再十全十美不過了,可骨子裏,我們都知道彼此的遺憾在哪裏。他有,我也有。

當晚的晚宴在半島酒店的宴會廳舉行,我們到的時候,正是晚宴之前的酒會。

來的人已經很是多了,煞是熱鬧。我跟著莊恒一路前行,所過之處,原本聚堆的人都會靜下來,默默退到一邊,讓開路來。那架勢隻差沒有鞠躬致意了。

我轉頭看莊恒,好家夥,他也不理會別人的退卻,隻輕輕頷首,笑得雲淡風輕。我不禁往四周一掃,雖然甚少出席這種場合,但二十幾年莊恒夫人也不是白當的,三五七等一分,大致情況已經了然於胸了。

哼哼,是誰說現代社會沒有階級等級的?都是廢話。幹任何事,任何行業那都是有資曆排行的。不要以為有錢就都是富豪了,富也是能富出個公、伯、子的。高一級,壓死一批人。如此層層下壓,惡性循環。虧得那些局中之人還樂此不疲的在驕傲和謙卑中轉換自我。有時候在想,其實不能怪城中的那起中下級富豪們熱衷於在五花八門的慈善夜宴出現,心甘情願的當城內影畫雜誌的輔助明星。原因無它,實在是,這種頂級場麵,他們分量不夠出不了風頭。恐怕他們連先圍上來寒暄寒暄的勇氣都沒有。那便退而求其次。平時給慈善團體點小恩小惠,在那等慈善會上亮亮相,順便過過被吹捧的癮。反正外行看熱鬧,一樣的風光無限。當當老子再去當兒子,從醫學的角度來講,有益身心健康的。

“你父親在那邊,去打個招呼吧。”莊恒在我耳邊輕輕地說。

我的父兄就在前方。不光是他們,韓氏集團的主席韓毅仁和夫人韓林秀玉也在。我忙凜了凜神,隨莊恒走了過去。

“韓世伯,韓伯母,爸爸”我一一招呼過去。

因為我的原因,雖然財力相當,早已自成一方霸主,但莊恒在父親和韓毅仁麵前一直持晚輩禮;也和大哥他們以平輩禮節相交。

父親是真有些顯老了,滿頭的銀發,瘦長的身形,跟站在一邊的大哥施逸輝形成鮮明的對比。開句玩笑,如果以肚子大小論身家,我大哥怕是雄冠香江了。我從小就說,他是典型的好逸惡勞,好吃懶做。倒是莊恒不知為何每次對大哥,就像如臨大敵一般,從來沒有半分的小覷,連那笑中夾雜的都是幾分謹慎。

韓毅仁世伯算是從小看我長大的長輩了。記得小時候,父母之間開玩笑,總愛將我和韓世伯的長子韓櫟斌配在一起。記憶中的櫟斌總是那麼蒼白,溫柔的衝我笑,陪著我學琴,陪著我練舞,由著我嬉笑打鬧。然而,就在我懵懵懂懂還不明白情為何物的時候,他走了。永遠的走了。突發性心髒病。他甚至沒有等到我告訴他一聲,我喜歡他,就這麼一聲招呼也不打的走了。留給我原本明亮的童年時代一個慘淡的結束。好像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立誌當一個醫生,當一個可以救人的人。

一晃都將近三十多年的事情了。父親跟韓伯伯都已然英雄暮年,我們這一輩也早已站在時代浪潮上呼風喚雨了,甚至連我們的孩子再過幾年都可以成家立室,獨擋一麵了。這怎能不讓人惆悵萬千,感慨萬千呢。

我含笑而立,靜靜的聽莊恒和他們閑談。這些男人,聚在一起,談得最多的除了生意就是香車美女。每一屆各種各樣的小姐還沒選之前,資料倒是早早的就已被送到這些人案前了。莊楠有一次到施氏去,回來就說在他舅舅辦公室看到了多少的美女資料。當時莊恒就在一邊促狹的笑著,我狠瞪他一眼,悻悻地說,天下烏鴉一般黑。

正百無聊賴間,看到遠處穆怡衝我眨著眼,遙遙舉杯,笑得開懷。我低聲跟莊恒交代了一聲,再向韓氏夫婦和我的父兄道了聲“失陪”,便向她走去。

“莊太太,大駕光臨,半島添輝阿。”她調侃著道。

什麼話?!這女人,簡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一邊大大的搖頭,一邊大肆的打量這位新晉的新聞局高層。隻見她隻穿著一身簡單的白鍛錦繡小魚尾襲地長裙,銀色係列的手鏈,手袋和銀色高跟鞋完美點睛,搭配她的黑色直長發和輪廓分明的五官,傳達出極致的個人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