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我不敢說,起碼當年的我和莊恒一直都守著那道底線。我們都在等,等我長大,等我堂堂正正的嫁做莊家婦。
在我們去見莊綺的那天,準備告辭的時候,黎隆源回來了。見了我們,並不見得有多高興。整個神情都是陰陰的,直叫我想起了這陣子大哥施逸輝看著我們的神情。“蘊茹是越發出落得漂亮水靈了,怪不得施伯伯捧在心尖上,寶貝的很呢。施家的掌珠啊,莊恒,好眼光。”什麼捧在心尖上?見鬼。黎隆源這話怎麼聽怎麼透著幾分酸氣,幾分玩味。身邊的莊恒雖然還帶著笑,可微微挑起了眉。
“能有多漂亮?綺姐姐才是真正的傾國傾城呢。放眼香江,還有哪個能比你黎大少還有福氣?不過話說回來,我可還沒正正經經的吃過你們的喜酒呢。那次錯過了,但可不能就這麼放過你。快快定下日子好好請我一頓是正經。”我笑著回嘴,不著痕跡的把話引開。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功夫我是大有長進了。
“哈哈,蘊茹妹妹要吃酒,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黎隆源回身攬了莊綺,兩人並肩一立,還真有幾分佳偶天成的味道。
又說笑幾句,我們便辭了出來。一路上莊恒都沉默的開著車,我知道他在想什麼。自從我們在一起,外界就在傳言莊恒將離開黎氏,和我一起爭奪施家的大權。有些更離譜,說什麼我父親已多次密見莊恒,大有親近看中之意。又說大哥並不得父親看好,將來由誰入主施家還是未定之數。傳聞是渲染得沸沸揚揚,我甚少理會。莊恒聽了也不過一笑置之。可今天,話真正從黎隆源嘴裏出來,那味道意義便是不同的了。事情已容不得我們這麼雲淡風輕的不加理會了。
車子在快到施家的大宅門前的街道邊停了下來。我仍在想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全然未覺已經到家了。冷不丁的,莊恒的手撫上了我的眉心。“別皺眉,眉頭皺了可是不漂亮的呢。”他輕輕地說。我看向他,想了想,認真地說,“恒,我有一句話,一定要告訴你。名譽地位富貴繁華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我這才發現這兩年來我的改變有多大。愛情和麵包之間,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愛情。我這才相信,女人天生就是為愛而生,為愛而活的人。
許久,莊恒都沒有答話,然後將我緊緊地摟在懷裏,一寸一寸的吻著我的發,吻遍我的眉眼,吻上我的唇。憐惜的近乎虔誠。
末了,他放開我,“蘊茹,給我一點時間。我是一定會離開黎氏,但我不會進施氏。我會自己開創一片屬於自己的事業。”我刹時感動了,這個男人在對我說著他的計劃他的夢,因為他的未來是要與我攜手的。
“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黎氏?”我問。
“要把手上的事情交待了,後天我要跟隆源上一趟大陸,有個發展項目,做完了,我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他把玩著我的手說,“這兩天我就不過來了,蘊茹,乖乖等著我回來。”
“要去多久?”
“左不過就是一兩個禮拜,怎麼,舍不得我?”他笑著打趣我。
我不知怎麼的,心裏突然湧上一陣濃濃的不安,不想放手,不想讓他走,不想和他分開。可我終究什麼也沒說,緊緊地抱了他一下,嗅著他身上淡淡氣息,對他粲然一笑,“我會等著的,你跑不掉的。”
“去吧,晚了。”他拍拍我的頭。“我在這看著。”每次他送我回家,總是在身後默默地注視著我進門,才會放心。但今天,我突然不想再留給他一個背影了。“不,我站在這裏,看著你走,算是提前送你了。”
他皺了皺眉,看看近在眼前的施家大門,又看看難得任性的我,終於妥協了。朦朧的車光中,我看著他發動車子,看著他的車子一點一點離開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