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2)

在我們的婚姻邁向第三個年頭的時候,我收到了上天賜予我最神奇最寶貴的禮物——我的孩子。這算是計劃之外的驚喜了。結婚後的我們各有各忙,並沒有想過太早要孩子。但有時候,有些事情就這麼水到渠成的來了。拿到檢驗報告的時候,莊恒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才從狂喜中緩過勁兒來。我靠在他的懷裏,他輕柔的順著我的發絲,貼著我的額頭,喃喃的道,“寶寶,你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呢。”

而在那一刻,我早已不記得自己。我把手小心翼翼的覆上自己的小腹,感受生命在其中孕育,血脈在其中傳承。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電話打回香港,母親在大洋彼岸的那頭絮絮叨叨的囑咐了一大車要注意的事情。最後幹脆親自飛了一趟美國。莊綺二話不說,把身邊的榮媽給派來了,從此之後,我們的家事就由榮媽一手打點。我則在懷孕第六個月的時候,辦理了暫時休學的手續,縱然是在極端開放的美國,我還沒畢業就先懷孕的事兒也引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轟動。直引得當年suny新聞傳媒學院華裔學生主席——董穆怡把我當成絕佳的新聞人物,追著采訪。因為大家都是香港來的,很容易就天南地北的聊起來。聊到後來,我忘了她是幹嘛來的;她也忘了自己到底要采訪些什麼。

當時的我們絕對沒有想到,我們幾十年鐵打一般的友情就這麼拉開了序幕。直到很多年之後,她有一次喝高了,才暈暈乎乎的跟我說,“親愛的,當時我是打算把你當成女性迷失自我的反麵教材來好好報道報道的。”我受不了的狠翻白眼,瞪她,“也不知道是誰,在我胎動的時候,激動得比我喊得還大聲。不知道的肯定以為是你懷著孩子呢。”

我就在一群人的緊張和關注下,迎來了我的一對兒龍鳳胎寶寶。女孩起名叫莊宇,男孩叫莊楠。宇兒比楠兒早出來五分鍾。當兩個雪團似的娃娃大聲啼哭著被他們的父親抱到我麵前來時,我看著我們倆生命共同的延續,突然明白了,什麼是最原始的神聖,什麼是為人母親的驕傲,什麼是女人的完整。

歲月就在這樣的幸福中飛逝,仿佛隻是一眨眼的工夫,本還抱在繈褓之中的孩子們會開口喚出最動人的一聲,“媽媽”;仿佛隻是一眨眼的工夫,宇兒已然會晃著她的小胖腿兒,在花園裏滿地亂跑;楠兒已然會鬼頭鬼腦的在他父親書桌下鑽出來,用左手歪歪斜斜的敬個反禮。在給這一對兒小魔怪過完三周歲的生日後,我於畢業前參加了第二次全美醫生大考,順利通過,轉入直屬醫院進行住院醫生實訓。

比起我的按部就班,莊恒是成功的太多了。無可否認,他對金融市場有主絕佳的靈敏度和極高的天賦。別的且不去說,就拿81年裏根遇刺的事情來說。幾乎是消息出來的同一時刻,離外彙市場收市還有不到10分鍾的時間。他拋掉了手中持有的全部美元。隔天,政局不明,美元價格狂跌,他又在別人紛紛的拋售當口,低價買進了大量美金。當晚,白宮發言人出麵發表聲明,證實總統健康狀況良好,沒有大礙。毫無意外的,美元價格重新抬頭。就這麼一來一回之間,他賺到手的利潤不止千萬之數。事後,我極不解的問他,“要說跌我料到了,可憑什麼你能肯定裏根不會去世,美元會迅速長回來?”他挑著眉笑看我,“自己老婆是學醫的,我這點判斷力還是有的吧。要不然,我替你打的那些報告不都白費了?”我聽完狠狠地捶了他一下。我不過就是忙不過來的時候逼他幫我查查資料打打報告,這人居然這麼調侃我,氣煞我也。他卻握住了我的拳頭,放到嘴邊親了一下。這人!

短短5、6年的時間,他從操盤手做起,憑著高瞻遠矚的氣魄和腳踏實地的勤懇,迅速積累起雄厚的資本。他從來都有一個觀點——工字不出頭。一輩子給別人打工,永遠挨不到出頭的一天。早在兩個孩子出生之後,他便抽出了一部分資金,成立了第一家百貨公司——盛業。適逢80年代的美國,剛在美蘇爭霸中占據上風,經濟開始複蘇,大眾的消費需求急劇上升。這個時候順勢進軍百貨業,穩賺不蝕。

宋天明和李繼剛便是從那時起,就跟著莊恒打天下了。莊恒當時就曾經評價,“繼剛沉穩保守,節流守成是最好的;天明大膽樂觀,開疆闊土是斷斷少不了他的份兒的。”

“那你呢?你什麼強?”我一邊哄著宇兒和楠兒入睡,一邊問。他摸了摸鼻子,眼裏滿是促狹的笑意,“我什麼都很強的,要不上哪兒去弄龍鳳胎呢!”我羞紅了臉,啐了他一口。他作勢就要親上來,這時,莊宇很不給麵子的哇哇大哭了起來。莊楠也就起勁兒的在旁邊給他姐姐伴奏。我看看正一臉悻悻的瞪著孩子們的莊恒,大笑,“誰說不是呢,莊先生當然是很強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