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洛醒來的時候,機艙廣播剛落音,手機關機,瞄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鍾,北京時間九點十五分,還有一個小時到達北京,看來是睡不著了,偏頭,見其他的乘客閉著眼,是在閉目養神還是沉沉入睡她就不清楚,反正她不覺得困,倒是覺得肚子很餓。
拿起包簡易麵包,拆開袋子咬了一口,很香!真的是餓了什麼都覺得香,或許拆包的聲音太響,坐在身邊帶墨鏡的男子,側頭看了看我,一上飛機我就困倦德不行,隻是隨意的瞄了一眼,一副墨鏡遮住了臉的三分之一,墨黑的眼鏡,連眼睛的輪廓都看不清。
一度以為身旁的男子是不是盲人,飛機起飛後便昏昏欲睡,現在見他摘下墨鏡對我微笑,有些赧然,難道他知道我在腹誹他。禮貌性的點頭微笑示意,想要不著痕跡扭頭,卻見地上掉了一份報紙,正好落在我腳下,吃掉最後一口麵包,拍拍手上的麵包屑,撿起看了看,很舊的排版,甚至連紙張都發黃,看了看版期,震驚了,居然是幾十年前的報紙,古董了都。詫異的瞄了瞄墨鏡男子,難道他是收藏家,記得上飛機不久之後,就見他拿著報紙如饑如渴的看著。
現在看看,竟然是老上海的時期的報紙,厲害,這個不是誰都有的,居然掉在地上。心裏驚歎,卻也沒外露,斂了斂神,反正它的主人不急著用,讓我也如饑如渴一下。
好奇的多看了幾眼,正好一個標題吸引了我,正要讀下去,卻見身旁的人動了動,扭頭,微笑道“這是你的?很舊得報紙,你在收藏嗎?”
麵對我連珠炮彈似的提問,墨鏡男子隻是笑笑,露出滿口白牙,一定不是刷出來的。我敢打賭!男子優雅的推了推墨鏡,頓了一下隨即摘下墨鏡掛在胸前的。點點頭“是我爺爺保留。若是想看,你可以看一下然後再還給我。”難道我有流露出我想看,我想看,我非常想看的神情嗎?不過,既然主人都開口了,那就順溜吧!
“謝謝!看完就還給你。”笑了笑,不得不提一下,這個墨鏡男子長得不賴,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嘴唇薄而性感,臉龐俊朗,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奇怪在哪自己也說不清。不過,有人說男子唇薄而寡情,不知道是不是這樣。不過這好像與我無關?搖搖頭,攤開報紙,看著吸引我的那一麵,看完,翻了一麵,輪船爆炸,民國十八年九月十七日。
看著看著覺得瞌睡蟲再次襲來,眼皮似千斤重。迷迷糊糊中,似有人在耳邊低語,手一鬆,有什麼東西從手中滑落。黑暗如潮水襲來。漸漸失去意識。
“嗚…”鳴長的聲音響起,一艘輪船正駛進上海港口,港口接人的親屬站滿了整個站台,輪船駛來的擠壓的潮水衝擊著港口的堤岸。碼頭入口處,黃包車車夫避開駕駛而來的轎車,轎車駛過,揚起一陣灰塵。從車上下來三個人,以為老媽子和兩個素衣侍婢,三人下車後,後麵一輛尾隨的轎車下來五六個黑色西裝打扮的男子,在前麵開路。
左顧右看,眼睛銳利的掃過人群,人力車夫見這架勢也不敢上去拉生意,看好戲的看著他們進入港口處的站台。他們剛走不遠,身後幾個青衣裝扮的男子,互看一眼,手狀似無意在腰間摸了摸,微微偏頭,幾十個人朝著一個方向走去,混入人來人往的人群,很難看出他們是一個團夥。他們此行的目標就在那艘輪船上。
“不知道小姐還不認識我們?”走在左邊的女子看起來十六七歲的模樣,瞪著大眼,好奇的看著進港的輪船,滿心歡喜激動。右麵的女子與那個老媽子抿嘴嘻嘻笑瞪了女子一眼。
“你以為小姐像你一樣,記性那麼差。”老媽子看了看輪船,滿眼笑意“小姐是陳媽一手帶大的,陳媽還不知道小姐的性子嗎?,你們啊…”
“要好好照顧小姐,小姐是陳媽見過最善良,最漂亮,最知理,比起那些名門淑女,我們小姐那是此女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見。”
異口同聲,隨即咯咯笑開,在喧鬧的站台,也沒有傳入太多人的耳裏,身旁六個黑衣男子更是仿若未聞,一臉平靜守著自己的本分。陳媽嗔笑著點點兩人的額頭,隨即也笑了起來。
“盼來盼去,總算是把小姐盼回來了,不知道這三年小姐在外麵吃了多少苦。”說著擰著手絹抹眼淚,一時兩個年輕女子泫然欲泣,輕輕撫著陳媽得到背以示安慰。
她們進寧府也有好幾年了,自然是認識這位出國留洋的小姐,那時,小姐才十六歲,離開三年,怎不叫陳媽心心念念,小姐在寧府的時候,她們並沒有在小姐身邊伺候,她們都是大夫人身邊的丫環,這幾日大夫人身子不好,小姐從國外回來,大夫人便讓她們陪著陳媽來接小姐,以後就跟在小姐身邊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