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五百大洋(1 / 3)

午後,陽光從打開的窗戶找了進來,金燦燦的,照在臉上有一點灼熱感,縮了縮,舒洛退進陰涼的地方,慵懶的嗅了嗅,鼻間有一股濃鬱的梔子花清香,深深呼吸一口氣,探出頭看著院子裏石桌旁那純白馥鬱的花兒,手開始癢癢的,笑了笑,取出一張騰稿紙,在背麵勾勾畫畫起來,是不是看著陽光下渡了一層金光的梔子花,在綠葉的襯托下越發顯得精神抖擻,綠意盎然,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生讚賞。

黑色墨水勾勒出一朵嬌嫩的花,似乎有一年多沒畫過畫了,有些生疏,瞄了一眼梔子花手,見阿岸媽正在桌子旁擇菜,神情專注,絲毫沒有發覺,她已經成了畫中人,線條清晰的,模糊的,一筆一畫,石桌,人物,梔子花樹,看似那麼的不和諧,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就連手裏的青菜,小白菜都看得清楚,側對著的臉龐上,眼角幾尾細細的魚尾紋在光影暗裏被勾勒出來,麵龐立體形象,發絲一絲不苟。

喜滋滋的看著畫,拿起來吹了吹,咚咚的跑下樓去獻醜,剛跑出院子就見楊叔(阿岸的父親,楊四)急色匆匆的進來,在院裏掃了一遍,見我站在門前,微笑著看了我一眼,我叫了一聲楊叔,不著痕跡的把手裏的畫藏在身後。楊叔也隻是看了我一眼,就撇開臉,我不太喜歡他。總覺得那小市民的劣根在他身上全都能夠找到,嗜酒,好賭,還喜歡說一些髒話,剛開始得時候根本聽不懂那些方言。如今一年過去了,至少能夠聽得懂,每次他罵罵咧咧的時候阿岸媽總讓我回房。我知道她不想讓我難堪,更不想讓自己難堪。

第一次見到楊叔的時候他就是醉洶洶的踢門進來,那時阿岸還在家裏,我依然睡在閣樓上,中午踢門聲很大,其實根本就沒上鎖,他一踢,用力太猛,自己從門外撲了進來,趴了個狗吃屎,我在閣樓上正好看見,顧忌他的麵子,縮了回去捂著嘴壓抑著笑,不一會便聽到他罵罵咧咧的聲音,然後就是摔東西的聲音,一直都沒聽見阿岸媽的聲音,心想不好,汲著鞋就跑了下去,正好見他揪著阿岸媽的頭發不放,阿岸媽皺著眉,麵露痛苦之色卻沒反抗。

有次無意間聽見鄰居的談話,我知道那個男人喝醉了就喜歡打人,打的就是阿岸媽。沒想到還真是,當時就覺得氣憤,那不是家庭暴力是什麼?如今親眼見到就更氣憤了,想也沒想,就撲上前,想把阿岸媽解救出來,心裏暗暗罵她愚蠢,怎麼就不知道反抗,愣著讓他隨意毆打了。

氣憤歸氣憤,我可是下了蠻力的,楊四本就喝得醉洶洶的,力氣自然弱了很多,我也不知道怎麼使力,一下就把人甩在了門檻上,發出咚的聲音,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倒下的我人,再看看阿岸媽,對視的一秒間,正要上去檢查,被同樣驚恐的阿岸媽攔住,心提到嗓子眼,看著阿岸媽顫抖著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見她大大呼了口氣,回頭看了我一眼安慰的搖搖頭,我也跟著舒了口氣。兩個人把楊四搬回床上,累得大汗淋淋。看著眼睛青一塊,頭發淩亂的阿岸媽,心裏很不好受,而那時,阿岸媽說讓我叫她楊嬸。

她自然知道我不會叫楊四同樣的話,所以,她便折中。真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女人,為什麼會遇到這樣一個男人,心裏替她不值有無奈。

楊四很怕阿岸,所以他每次回來的時候正好是阿岸不在家的時間,這一年來,十天半個月回一次家,總要像阿岸媽要錢,不給就又打有砸東西,那時我怕才知道,為什麼阿岸的房間那麼多砸壞,摔壞的東西。他有工錢,每次都輸光了才知道回家。知道我有一份工作,更是回的頻繁,看著的眼睛,讓人很不舒服。像是聽著一個搖錢樹,貪婪,放著精光,每每看見我都會麵無表情的避開,有時會禮貌的微笑,畢竟他是阿岸的父親,楊嬸的丈夫,家裏的一家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