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看到這一幕,王衝終於忍不住叫道。
“是異域王!”
這一聲怒喝終於驚醒憤怒中的人群,無數目光迅速注意到了從大門中走出來的王衝。一刹那間,所有的聲音瞬間消失不見。王衝府邸的大門前,鴉雀無聲,黑壓壓一片,誰也沒有開口。
“你們都退下去吧!”
王衝看著那些代替自己挨打的王家護衛道。這場變故根本與他們無關,這些侍衛隻是代自己受過,如果不是自己,他們根本不會陷入被圍毆的局麵。
“可是大人……”
為首的護衛還想說什麼,但王衝隻是擺了擺手就打斷了他。
“去吧,這裏交給我。”
王衝沉聲道。十餘名王家護衛猶豫了一下,終於拖著受傷的軀體,跨過門檻消失在王家府邸內。
“異域王,你終於肯出來了!”
“你這個狼子野心的混蛋,枉我們這麼相信你!”
“你這麼久不露麵,是不是做賊心虛!大家真是看錯你了!”
……
很快,又是一陣憤怒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一雙手目光恨恨盯著王衝,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王衝已經死了無數次了。
王衝看著這些恨恨的目光,心中突然刺痛無比。兩世為人,王衝一直奔走不息,為的就是拯救中土,拯救神州,拯救眼前這些普普通通的男女老幼。他可以不在乎高官厚祿,也可以不在乎朝廷奪去他的權力,可以不在乎整個儒家,成千上萬大儒、老儒、鴻儒的喝罵指責,但卻無法不在乎眼前這些普普通通的男女老幼。
“諸位,請聽我說!”
王衝的聲音洪亮,有如雷霆一般在整座府邸上方回響。聽到王衝開口,人群再次安靜下來,紛紛看著他:
“異域王,你偷偷和兵部勾結,想要主動發起和各荒的戰爭,到底是還不是?”
“你私豢兵馬,違抗聖命,為的就是掀起戰爭,滿足私欲,是與不是!”
“什麼強權即真理?各荒已經主動裁軍了,你沒有看到嗎?枉我們這麼相信你,原來你隻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邀功請賞!”
“異域王,你還有何話可說!”
……
人群中,一名名民眾厲聲大叫道。
“大家聽我說!我從未與兵部商議征召兵馬,發動對各荒的戰爭,這些根本就是謠言。我私自招募軍隊不假,違抗聖命,私自打開軍械庫也不假,但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安西,保護磧西,保護隴西和京師。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戰場上的情況瞬息萬變,如果一切等到朝廷聖裁,一來一回,耗時彌久,不止安西都護軍要葬身異域,就連安西、磧西以及磧西的皇家軍械庫,都會盡入敵手。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與其讓那些軍械落入敵手,為大食人所用,不如提前打開,用來保衛中土。”
王衝雙目通紅,兩鬢的發絲激烈舞動。
磧西軍械庫的事情屬於軍事事務,王衝行軍作戰,從不多向任何人解釋,磧西的事情,就連薛千軍等人,都沒有向他們解釋過。但是這一次,麵對眼前這些對兵法一竅不通的普通民眾,王衝卻第一次解釋了。
“王衝向天發誓,所作所為,所有的一切,都並無任何的私心,如違此言,天地可誅!”
王衝望著眼前一張張陌生的麵孔,沉聲道。
王衝聲音一落,整個王家大門前,黑壓壓的人群頓時無比的寂靜。
“王衝,你一直說各荒包藏野心,但是烏斯藏第一次裁軍十五萬,第二次又裁軍五萬,西突厥帝國第一次裁軍二十萬之後,又裁五萬,這你要作何解釋?現在朝野都說你們武將為了有戰爭可打,以獲取功勞,而刻意寫了那本強權即真理,蠱惑民心,是與不是?”
人群中,一名男子大聲怒喝道,他的臉孔通紅,神色間滿是一種被欺騙的憤怒。
聽到這番話,王衝心中仿佛被人刺了一劍,數個月的苦心,最後居然換來這樣一句,到了最後,人心還是再次被蒙蔽了。看著那些一臉認真的大唐百姓,王衝心中有種痛心疾首的感覺。
“諸位,猴子會裝死引誘烏鴉上鉤,最後吃掉烏鴉;穿山甲會裝死引誘螞蟻,最後吃掉螞蟻;兔子逃不了的時候,會倒在地上,引誘老鷹,最後蹬死老鷹!暫時的退讓,隻是為了最終的勝利。烏斯藏、東西突厥、高句麗是大唐的心腹之患。近千年來,周邊夷狄一直和大唐衝突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