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依舊有氣無力的，聽起來異常虛弱。
“到底怎麼了？”路綺笙鎖緊了眉頭。
“我……把孩子打掉了。”
短短的七個字，方田一字一句的，似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孩子打掉了……
路綺笙一愣，差點連手機都沒有拿穩。
“方小妞，你是在開玩笑嗎？”
強裝著鎮定，路綺笙不穩的聲線卻是泄露了她的情緒。
“我剛剛就是進手術了，現在還在病床上躺著……”方田低低的說著，壓抑的哭聲終於不再掩飾了，而是斷斷續續的泄露了出來。
“綺笙，我好害怕，一個人在這裏好害怕……”
聽到她越來越大的哭聲，路綺笙心裏一疼，立馬就安慰道：“你別哭，我馬上就到。”說著，她就站起了身急匆匆朝辦公室外走去。
和助理隨意交代了兩句後，路綺笙沒有掛斷電話，而是一邊安慰著方田，一邊出了公司。
坐上出租車，報了地址後，路綺笙依舊在安慰著方田。
直到到了醫院大門口，她才掛斷了電話。然後腳步匆匆的上了住院部電梯。
來到單人病房，路綺笙推開門，一眼就看到了倚靠在病床上的方田。麵色慘白的可怕，沒有一絲血色。寬大的病服穿在她身上，就像是
“綺笙，你來了……”見到她，方田勉強勾起了一抹笑，卻是很快就消散了。
路綺笙心口一疼，快步走過去，就坐到了她旁邊。
“方小妞……”鼻頭一酸，看著這樣的方田，路綺笙忽然忍不住很想要哭。
“哭什麼，我又不是要掛了，好著呢。”方田虛弱一笑，卻是強撐著力氣抬起手臂，然後輕輕撫上她的臉頰。
路綺笙下意識握住她的手掌，卻是抽了下小鼻子，小聲道：“你就不應該瞞著我，至少今天該讓我陪著你的，這個孩子是他的對不對？”
方田沒有說話，隻是將臉上虛弱的笑容給隱沒了，然後低低的開口：“都過去了……”
“你怎麼能這麼傻！”路綺笙抹了抹眼淚，卻是氣道。
若是她還不知道程源對她的態度，知道這件事後，一定會責怪她太過衝動。可是現在，她已經知道了程源的想法，她現在的決定，路綺笙除了生氣，更多的還是對她的心疼。
“什麼傻不傻，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方田忽地自嘲一笑，唇角上的弧度卻是越來越小。
看著她無所謂的表情，路綺笙強忍著眼淚，咬了咬唇後，還是問道：“方小妞，你們的事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方田沉默了，斂下眸子後沒有說話。
直到路綺忍不住又問了一遍，她才低低的開口道：“我好像已經記不清時間了，隻記得那天晚上我們都喝醉了，然後就非常順理成章的做了，沒有任何負擔。之後，我又舍不得和他斷了聯係，就一直……其實我心裏明白，他一直都沒有忘記你，即使我們有著這麼親密的關係……”
方田緩緩說著，眼角的淚水卻是一滴一滴順著麵頰流了下來。落在潔白的被子上，落下一個小小的水漬印記。
“方小妞……”路綺笙忍不住輕喚著她，手掌卻是忍不住覆上了方田的。
這些年，她的確從來沒有關注過他們。沒想到，她竟然已經深陷了這麼久。
路綺笙似乎是一瞬間明白，為什麼方田有意無意對她露出的敵意會那麼矛盾和自然。因為，在她心裏，程源早就是不同的了。
但是現在……
“我現在就去找他！”忍著眼淚騰地站起身，路綺笙看著方田，語氣卻是充斥著怒火。
怎麼能讓那個傷害她的始作俑者到現在還“逍遙法外”！
“不要！”
感覺到她的動作，方田猛然拉住了她的手腕。
“方小妞……”路綺笙皺起眉頭。
“綺笙，我已經決定和他徹底斷掉聯係了。從昨晚聽到那番話的時候，就這樣決定了。不然也不會在今天打掉孩子，還不告訴他。”方田緩緩的說著，眼裏卻是閃過一絲微弱的祈求。
“我不想他知道我有過孩子，就讓這件事永遠埋在我們心裏，我不會再和他聯係了。”說出最後幾個字，方田眼中的淚水卻是再次失控了。
路綺笙心疼她，但又不能對她的要求置若不顧，隻好暫時壓下了這個想法，安慰道：“我知道了，你放心。這件事我不會告訴他的，你好好休養。”
既然方田暫時不希望程源知道，那她還是……
“綺笙，謝謝你，有你真好。”方田蒼白的麵容上浮現出一抹笑容來，淺淺淡淡的，卻是格外漂亮。
路綺笙的鼻頭再次發酸，握著她的手卻是漸漸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