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岩峰的懸崖邊,江十卿迎著寒風,身上的火紅色嫁衣被吹得獵獵作響。
她塗著胭脂香粉,打扮得傾國傾城。
昨天是她成親的日子,她卻用了一晚上時間來逃命,看著遠處山裏,幾個身影已經逃遠了。
她這才鬆了一口氣,轉過頭。
回頭,新郎官薑景年從身後趕來了,身邊還帶著一群人。
江十卿凝望,沒有欣喜笑容。她抬起滴血的手去摸背上的箭筒,可裏麵早就空了,侍衛舉著刀靠近她,很快將她圍住。
“娘子,今日是我們結婚大喜之日,你怎麼要逃婚?”薑景年走到近前,頓住腳步笑道。
江十卿聽著冷笑,“借著迎親,你薑家人屠了清溪村,我不逃等著被你拆骨不成。”
“這什麼話,我們畢竟一場夫妻,隻要你交出人參,什麼都好說。不然……”他指著不遠處柴火堆上支著的一隻巨大鍋子。
煙火中一隻掙紮的手臂從鍋裏伸了出來,遠遠的一股惡臭撲鼻。
江十卿隻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她冷冷說道:“什麼人參?我沒有。”
薑景年笑著搖了搖扇子說道:“別騙我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養了一隻成型的人參精。不是為了那個寶貝,我會娶你這種山野村姑?”
江十卿看著頭頂滾滾烏雲,心裏早涼透了。
她爹和她說過,她養的東西在外麵都是寶貝,千萬別叫人知道。
甚至,她爹還囑咐她,不要叫村裏的人知道。
她也不想說,隻是上回她在村裏唯一的小玩伴翠兒和她一起玩時不小心摔花了臉,聽說是要破相。
她沒忍住,才讓人參娃兒給她治了一下。
想來是翠兒那個好賭的爹把這事給傳了出去,這才招來薑家這夥惡徒。
村裏人隻當是能攀上薑家這群當官的大人物,個個地逼著她嫁去當官太太。
一想到這兒,她冷冷問道:“你也是當官的,殺這麼多人就不怕王法嗎?”
“怕什麼,現在正鬧饑荒呢,我隻當你清溪鎮發了瘟疫,報上去誰會管。”
“你根本就是殺人滅口。”江十卿冷冷說著,眼睛頓時通紅。村裏人雖說不上對她好,可那都是一條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薑景年全不在意,冷笑說道:“滅什麼口啊,我隻想要你開口,要不你叫叫救命,把你養得那隻人參招出來。”
他說著打了個響指,招來幾個身上長著膿瘡,衣著破爛的“真”難民。現在正鬧饑荒,城邊許多是這樣的人。
他們眼球渾濁,渾身惡臭,嘴角掛著髒汙的口水,在見到麵前的新娘子時他們眼裏竟冒出了綠光。
滾滾烏雲帶來炸耳的雷嗚聲,新郎官在雷聲中冷笑著大喊道:“新娘子,你還沒洞房是不是,喜歡哪個隨便挑,一起上正好,你這種山裏貨,配他們正好。”
薑景年嫌棄地拿了一塊白帕子捂住鼻子,嗡嗡說道:“我勸你還是早點招了吧,也省得受苦。”
江十卿看著撲過來的流民,嚇得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