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遁一匆匆過來托孤,飯也吃不上一口就走了,臨走時特地小聲提醒江十卿,讓她盡量離戊雲璽遠一些,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其實不用提醒,她肯定會離戊雲璽遠一些。總覺得那男人有點怪怪的,讓她琢磨不透。
江遁一走了沒多久,他們鍋裏的湯就好了。
戊雲璽搬了張小桌放在火堆邊,兩人一邊烤著火一邊聽晚飯,順便火堆還可以照個亮。
當飯菜放到桌上時,火光中讓江十卿感受到一些溫馨的感覺。
江十卿初到這院裏,地方還沒摸清加上天色晚了看不見路,隻得戊雲璽自己鋪碗拿筷子。
他擺好了桌子問道:“小縣令,要不要喝酒?”
“不喝,謝謝。”
“正好,多喝點湯壓驚。”他說著添了一碗湯給她。
她伸著雙手接了過來,“謝謝,味道不錯,這到底是什麼肉啊。”
“豬心,多吃點給你補補心。”火光中,似乎他唇間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江十卿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對,是在暗指她是豬嗎?可豬心好像確實是壓驚的,她今天也被嚇到了。
不對,她突然想到,好好吃飯就好了,為什麼他一句話她要想這麼多。她為什麼要管他在明裏暗裏說什麼,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想通關鍵,她把注意力放回到食物上。
戊雲璽見她一直不說話,出聲問道:“怎麼,吃不習慣。”
“沒有啊,很好。”她低著頭默默吃飯,心裏還不停念著,吃飯吃飯,不想別的。
“你應該還要幾天。”
“嗯。”
“難道你要一直這麼悶著。”
她愣了一下,抬頭看著他。她好像是有求於人,戊雲璽也毫無怨言的接受了,而且還特意做了壓驚湯給她,她要是別別扭扭的似乎不太好。
“我不善交際,見諒。”
“別那麼拘謹,我又不會吃了你。”他說著,筷子伸進麵前的吊鍋裏。
江十卿也看了一眼麵前的吊鍋,鍋不是太大,應該燉不下她。
許是放鬆了些,她順著心裏想法,隨口說道:“煮人的鍋,比這個大。”
戊雲璽愣了一下,筷子夾著塊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他清了清嗓子問道:“你去過金寧城吧?”
“嗯。”
“逃難去的?”
“是。”江十卿低頭捧著碗喝湯,這話題顯然她不是很想說,但對方問起她也沒有隱瞞。
“所以你討厭薑家人。”戊雲璽應是懂了,終於把筷子夾的肉吃了下去。
“嗯。”
“一年前嗎?”
“是。”
戊雲璽這麼問,他顯然也聽說了一年前的傳聞。一年前正是饑荒鬧得最嚴重的時候,附近的饑民們紛紛向富庶的金寧湧,當時金寧城的守城正是薑家氏族裏的一個旁支名喚薑勇。
這人是個武將,手段了得。
要知道,大饑荒時人死多了,就會生出瘟疫。為了阻止難民們將瘟疫帶進金寧城,這位薑勇大人開了殺戒。
薑子弟天性驍勇,喜以殺人為樂。
他們追逐獵殺難民為樂,還在城門支了大鍋燉人逼饑民食用。
後來薑勇弟弟一家遭了雷劈,死了整整一個旁支,事實鬧大了,朝廷這才重視派了狀元郞何薄言下來接管金寧城,那些有違人道的事這才得以止住。
反正外麵傳聞是這樣,江十卿也不會逢人去說她和薑家的真正舊仇。
不過戊雲璽怎麼知道她討厭薑家人,該不會他昨天也去過廟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