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保長進到衙門裏,江十卿讓蔣師爺擺了條凳先讓他們坐下,卻不提接下來的事,隻讓他們先等著。
江十卿問陳光宗道:“你最近可有去下麵的村子,情況怎麼樣,可有人餓死?”
陳光宗偷偷看了幾個保長一眼,這才說道:“有幾個,今年收成不好,往年這樣也是正常。”
幾個保長忙附和著點頭。
江十卿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餓死人在這些人眼裏看來還成正常了。
薛富貴今天一直被小白臉縣令忽視了,他想起往日裏他親爹提過,說這個縣令是逃過饑荒的,肯定不想自己縣裏人被餓死,讓他注意些。
這會兒薛富貴一見縣令臉色不好,立即被點通了般說道:“往年正常,今年可不行。今年金寧城那麼多逃荒的去,有知府大人治理,也沒給餓死多少。咱們全安縣雖窮,可怎麼說今年也沒招災,要讓上麵知道我們又死了人,還哪有臉在這兒呆著。”
“可不是。”江十卿鼓勵地看了薛富貴一眼。
薛富貴叫她那媚眼如絲的一看,整個燥熱起來。
話都打不住了,“我瞧著咱們得想點辦法,現在知府大人都要來縣裏查看了,鬧得不好我們怕不隻要丟官,還要丟腦袋的。”
“說得是。”江十卿微笑點頭,再次讚賞地看著他。
薛富貴被她笑著看了幾眼,整個肥胖的身子都高興得要飛了起來。
幾個保長聽著卻不樂意了,這好像是揪了他們的錯處一樣。
這些人自然是不愁糧吃的,至於底下的鄉民,想不讓他們今年不餓死也簡單,拿糧來喂著也就是了。
不過糧從哪裏來?
一個有威信些的保長咳了咳說道:“大人,我們也不希望底下的鄉民餓死,不過我們哪有糧啊,金寧城還有朝廷發下來的賑災糧,我們可什麼都沒有,連今天的公糧都交不齊啊。”
那保長暗暗瞪了薛胖子一眼說道:“要不讓薛公子想想辦法,他爹可是咱全安縣的大鄉坤,家裏肯定不缺糧。”
薛胖子一聽不樂意了,他指著那幾個保長說道:“我家不缺糧,你們就缺糧了嗎?你們哪回不是收了公糧先把自己家裏裝滿了再來上交。”
底下的人互相捅刀,江十卿麵上平靜,心裏樂滋滋地看著熱鬧。
她家的小狐狸說得不錯,想治理好全安縣很簡單,讓這些富得流油的手下們打起來就行了。
當官的,最不需要的就是底下人一條心。
因為官場裏沒幾個好人,都是自私自利的貨色。
為了名為了利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當官的要是一條心了,絕對是鄉民受苦,被狠狠撈錢。
所以全安縣現在這個狀況就對了,這些人撕起來,她才能看清楚全安縣這攤深水。
堂上正吵著,這時蔣師爺打著眼色偷偷過來,小聲說道:“大人,有幾人過來,說是看了告示想來當捕快。”
江十卿喝著茶悠哉說道:“好,讓他們進來。”
幾個壯漢疑惑地從穿著捕頭裝的張保身邊路過,進了衙門裏。
這幾人都是外縣來的,看著全安縣招捕快月錢多。
可他們都是一副鼻青臉腫的模樣,倒叫大家不由奇怪了。
“你們……這是怎麼了?”江十卿喝著挑眉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