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天子門生,登恩科被皇帝親點的狀元郎看著眼前那人手裏拿著的那模樣醜陋,外皮被烤焦了,還冒著熱氣的土貨,第一次竟不會言語了。
“你還真是個人才。”何薄言支著額頭肩膀抖動了一下,也不知是在氣,還是氣得笑出來。
江十卿咽了口口水,好生為難。
她也想好好款待她的先生,這位堂堂狀元郎,這位人人捧手心裏哄著供著的何薄言何大人。
可是奈何她口袋子癟啊,江遁一他們是很需要錢的,為了能變強那點錢都不夠塞牙縫。她這些天在老板娘那裏買衣服,養著一群屬官,融的那些金子早叫他們花了個光。
再說了,狀元郎貴為侯爺府的嫡子孫,什麼陣式沒見過。
就全安縣那吃野味的小館子,還真怕他看不上眼。
再者說了,她剛偷摸著叫蔣師爺幫著去訂個酒樓。
結果蔣師爺回來話說,整個全安縣像樣些的酒樓全被鄉坤土豪們包下了。
他們若硬要去,又得被那群鄉坤土豪包圍著。
何薄言穿著私服來,顯是不想應酬那些人。
她何必多弄些不痛快呢,再說她覺得手裏紅薯是她親手種出來的,可好吃了。
“這,這個挺好吃的。”江十卿想如王婆般賣瓜,但終究是臉皮子薄了些,還沒說什麼臉已經比紅薯還紅還熱氣。
“真的。”何薄言還真瞧了一眼,隻是也真就隻瞧一眼,就拿一雙睿智得閃閃發亮的眼睛轉去瞧小縣令。
江十卿被瞧得心裏直打鼓,手裏捧著紅薯,臉比紅薯還燙,都不知道怎樣好了。
何薄言抬眼撇了她一下說道:“瞧你那手,怎麼著,還要我自己剝啊。”
江十卿愣了一下,這下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嫌紅薯粘手,髒得慌,她忙自覺地把紅薯那烤焦的外皮剝了。
還別說,裏麵紅彤彤的冒著熱氣的芯子還是能入眼的。
何薄言本想去接,可看了一眼自己幹淨的手指,還是放棄了。
江十卿紅著臉不知道怎樣是好的時候,他卻側身邊來,就著她的手在紅薯上輕輕咬了一口。
“挺甜,味道不錯。”他說著翻開桌上的公文開始審閱。
江十卿懵在那裏,被點了穴般不會動了。
剛剛,就在剛剛,狀元郎大人離她好近,她都聞到他身上好聞的皂角香氣了。
她腦袋嗡嗡嗡的,心跳得極快。
她一個農家出來的女子,逃過荒,遭過難。
狀元郎這種如天上神仙般的人物,和她這麼近,她要說她沒有喜悅,沒有受寵若驚的感覺,那她自己都不信的。
就在她不知道怎麼平複自己心花怒放的奔放情緒時,狀元郎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拖過她的手咬了一口她手裏的紅薯。
江十卿隻覺砰的一聲,她整個人都要燒盡了。
她就如木樁般呆呆伸著手棒紅薯,腦袋已經完全不會想,不會動了。
何薄言從侯爺府裏偷溜出來,這一路也沒機會用餐,一到了全安縣又遇上全城人心惶惶的在找屍體。
他跟過去看了一眼,又閑得荒幫著辦了案,現在可不是餓了嘛。
他這學生,一看就弱弱的很乖巧的模樣,說起來,他還真莫名有點喜歡,想親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