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薄言要借她的事,隻是這時突然說起來,之前並沒有和她提過。
她有些不懂,她一個新來的縣令,自己手裏的事都沒解決好,借她去能幹什麼?
不過眼下肯定是不好問的。
“大人,您,您這五百石也太多了。”薛員外今天一天都在不停地擦汗,他這是給自己請了一尊大佛來了啊。
“薛員外,和我討價還價對你有好處嗎?”何薄言說這話時,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
薛員在他威嚴之下,不敢再多說什麼,趕緊地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是,是,既然知府大人這麼信任我,我一定把這事給辦好。”
江十卿有些驚奇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她想了那麼久,也沒解決的問題,讓何薄言輕鬆兩句話給全解決了。
薛員外要真募出五百石食來,那不隻今年饑荒的問題解決了,連欠下的稅也能一並解決掉。
她暗暗瞧著自己的先生,她似乎能感受到權力的作用。
農家人想吃飽飯難,她一個小縣令,想讓自己的鄉民今天冬天不鬧饑荒難。
可這所有的難,在權力更大的人眼裏,簡單得隻是一句話的事。
有那麼一瞬間,她對權力生出向往之心,她想爬得更高,想有更多說話的權力。
可下一時間,她如墜冰窟,她是個假縣令,再往上爬是找死嗎?
她現在明白,為何她家二寶從一開始就提醒她,要她絕對不要貪慕權力。
她那時還說二寶是想多了,現在想來,是她太天真了。
不過,她很快調整了心態,不管未來如何,現下她還是能保持心態平靜的。
薛員外接了個五百石糧的活計,本該愁眉苦臉的,可他暗暗地不時露出高興的笑容。
知府大人讓他募糧,那是多大的臉麵啊。他以後出去,腰杆都能挺直些。
他掩下笑容,邀請說道:“寒舍備了薄酒,兩位大人請移步正廳。”
何薄言正想說話,一瞧他那學生又在發愣。
他直接拖著她向正廳走去。
薛家為他們準備的宴席相當豐盛,主桌中間竟然還放了一盤熊掌,桌上全是大葷的菜色,雞鴨魚肉全擺齊了不說,還有幾樣野味。
何薄言坐在主位,江十卿坐在他旁邊。男女分席,至於白玉蓮,不知她為何也坐在這一桌上。
主客間客套了兩句,何薄言冷冷的威壓叫薛員外不敢多說話。
這可讓江十卿鬆了一口氣,最少可以好好吃飯了。
隻是何薄言看著油膩的菜色很不滿意,他附耳與江十卿說道:“這些看著不想吃,還不如吃你做的麵疙瘩。”
“呃。”江十卿不好當真,就算何薄言吃膩了大魚大肉,這時被人奉為上賓,怎麼著也得意思一下吃幾口。
她硬著頭皮,夾了一點跟前看起來最清淡的清蒸魚,去了魚刺夾到何薄言碗裏說道,“先生,這個魚沒有那麼油膩,要不您勉強用點試試。”
何薄言瞧了她一眼,真的是很不情願地夾起了碗裏的魚吃了。
“嗯,湊合吧。”他說著,又拿著一雙琥珀色的清亮眼睛瞧著她。
江十卿愣了一下。
白玉蓮卻會意過來,用她那嬌滴滴的甜聲音說道:“我表哥向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現在跟前沒有丫鬟,還是我來伺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