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匹在山裏是稀罕物件,這東西貴不說,還不好養,所以會騎馬的人也很少。

何薄言帶來的幾匹都是高頭大馬,相當雄健俊逸。這會兒馬兒們正打著響鼻,不時還不耐煩地撂著堅硬的鐵蹄子。

縣裏的鄉民們,遠遠看著熱鬧都不敢靠近。

何薄言瀟灑地一個翻身上了馬,他筆挺地坐在馬背上,向江十卿伸出手。

江十卿卻猶豫著沒動。

“快上馬啊,怎麼著,還不好意思啊。”白玉蓮在一旁看著,抱著手陰陽怪氣地說著。

她表哥瀟灑俊逸的模樣,早引來大匹花癡遠遠看著,暗暗在心裏尖叫。

多少女子想牽上他的手,坐在他懷裏和他一同騎馬。白玉蓮也想,可她知道那不現實。

那些該死的侍衛都已經給她找好了轎子。

“先生,這不妥吧。”和狀元郎共乘一騎是多少女人的夢想。

可這美事落在身為縣令的江十卿身上隻能算是個噩夢。

這裏可正是衙門口,多少人站在旁邊看著。

她真要坐上去了,那些看到的人怎麼想,真要把她當成知府大人包養的小倌了。

白玉蓮瞧著她那別扭勁兒,陰陽怪氣地嗆她:“有什麼不妥,難道你要和我一個弱女子一樣坐轎子。”

“我……會騎馬。”江十卿說得有些不堅定,她會騎狐狸,至於這馬可不好說。

何薄言聽她會騎馬,微微有些吃驚,他知道這個學生出生寒門,這是在哪兒學的騎馬?

他自是不信,嚴厲說道:“別胡鬧,這馬兒可危險。”

“我真的會。”江十卿還倔上了,她瞧了一眼旁邊的高頭大馬說道,“要不我試試吧。”

何薄言猶豫了一下,示意侍衛把馬牽給她。

江十卿看著陌生的馬匹,心裏暗暗有些發怵,不過話都說出去了,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她學著何薄言剛才的模樣,踩著馬鐙子一躍翻了上去。

她本來還擔心她勁道不夠,翻不上去卡在半截上丟人,可沒想一下就翻過去了。

她心裏頓時高興起來,她牽著馬繩坐直了身子衝著何薄言得意地笑了,她那燦爛的俊模樣比陽光還亮眼。

何薄言無奈搖了搖頭,看著她笑靨如花的模樣,他是氣不起來的。

“走吧。”他說著,打馬要走。

可這時突然刮了陣陰風,江十卿胯下那馬兒突然驚了,馬兒嘶叫了一聲高高立了起來,撂起蹄子顛著要把她掀下來。

“小心!”

“呀,不好了。”

“……”旁人紛紛尖叫著。

沒人注意到隻有轎裏的白玉蓮暗暗冷笑了一聲,小聲道:“叫你得意。”

就小白臉縣令那小身板,要是從馬上跌下來,就是不摔死,叫堅硬的馬蹄子踩上一腳也是要命的。

江十卿知道危險,很有求生欲的死死抱著馬脖子伏在馬背上。

待衛也慌了,忙拉住馬,想讓它靜下來。可這馬平時乖巧,今天卻不知道怎麼了,徹底失控扯都扯不住。連在衙門口操練的捕快們也衝過來幫忙,可手忙腳亂的,馬兒反而更急躁了。

這時不知何處刷的一聲,“啪”傳來一聲震耳的鞭響。

馬兒被這震雷般的馬鞭聲音嚇到,這才安靜下來,老實地四腳立著低下頭打著響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