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棋、書、畫,四樣讀書人的本事,要說緋如墨出了名不會的,那也就是“畫”了。
他最擅長畫骷髏人骨,你要讓他給骷髏蒙上一層好看些的皮子,那抱歉,他肯定是不會的。
要畫心肝脾肺腎之間的髒器他也行,甚至畫皮膚下的肌肉肌理他也可以。
但要把這些東西組合到一起,那他一定不行。
何薄言拿著畫筆,聽著丫鬟偷偷的報道,冷笑了一聲說道:“看來尋常人在你眼裏隻是一堆沒切開的肉塊。”
緋如墨坐在那裏慢慢吞吞喝著茶,對於狀元郎不客氣地話。他隻是冷冰冰地回了句:“難道不是?”
何薄言醮了墨開始下筆,他瞟了一眼廚房方向說道:“聽說你想連我那學生一起切了,莫非她在你眼裏也是肉塊。”
“是比較特殊些,但終歸隻是二百零六塊骨頭上支著些皮肉。”緋如墨冷漠喝著茶,旁邊幾個丫鬟聽了他說的話不由心裏發怵。
莫非在這位如墨少爺眼中,他們這些站在旁邊的人其實隻是一團團血乎乎的肉塊。
知道這個真相,一時不知道要碎了多少少女心。
廚房裏,江十卿第一個菜已經出鍋了,她將鍋裏的菜裝到盤子裏,放到灶邊向燒火的小藥童說道:“先端出吧。”
“哦!”小藥童立即興奮地站了起來,隻是一看盤子裏的菜色,他的臉上也染上了菜色。
“公子,還是晚點一起端上去吧。”
江十卿想了一下說道:“嗯,也好。”
她在鍋裏澆上油,隨手放了一把辣椒撒了進去。
之後的七道菜也很快做了出來,小藥童叫來了丫鬟幫忙,於是一人一手一盤,沒一會兒八道菜就被擺在了桌上。
江十卿淨了手,從走廊出去繞到院裏叫人。
院角花盆邊擺了張桌子,上麵鋪著紙筆,何薄言正拿著畫筆作畫。
畫紙上一個拈花的美人已經畫了一半,江十卿隔著回廊看了一眼,那畫中人的眉眼有幾分似她。
她立即扭頭當看不見,大聲喊道:“先生,吃飯了。”
“嗯。”何薄言應了聲,卻沒動,依舊拿著筆作畫。
正無聊吃茶的緋如墨聽見了,慢慢吞吞地起身提前向前廳裏走去。
他走過何薄言旁邊時,似無意間向江十卿問了句:“可有備酒?”
“沒有,你可還有桃花釀?”
“沒了,就做了一壇子,昨天全叫你喝了。”在侯爺府裏一向高冷得像冰山似的緋如墨,對上江十卿時卻似有說不完的話一般。
何薄言在一旁聽了,眉頭皺了一下,放下畫筆。
兩個男人淨了手,來到前廳裏。
桌上飯菜的香氣遠遠就能聞到,隻是走得近了,望一眼就能看出不對來。
“這能吃嗎?”何薄言看著一桌子菜,盤盤都有可疑的紅油,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他雖然生在濕寒的地方,但一向也不吃窮酸人家才吃的辣子。
不待江十卿回答,緋如墨先坐了下來,他拿起筷子先試了麵前的水煮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