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三進三出中南海!小平光輝燭千秋(22)(1 / 3)

到牌坊村來的人,大都懷著十分崇敬的心情。他們有的是想來探尋中國改革開放的“根”,有的是想來感受偉人的“靈氣”,還有的是想來采掘小平少年時代的天才火花。此外,故裏的小平親戚,也成了人們關注的對象。

小平有個親舅舅叫淡以興,與小平同歲同學,已於1990年去世。嚴格說來他並不算鄧家的人,但一直寄居在鄧家(即姐姐家),解放後也一直住在牌坊村。

雖是小平的長輩,可他畢竟與小平是同齡人。幼時,他倆同讀一個私墊,同作玩伴,他被小平那機靈、睿智的性格所折服,常配合外甥做出一些令人刮目的事來。小平16歲遠涉重洋到法國勤工儉學時,他卻被家族強留下來,娶妻成家,掌管起殷實的家業來了。

1939年,抗日烽火燃遍全國,一批批熱血青年爭相奔赴抗日前線。這時,當教師的小平的弟弟鄧墾,要去延安投奔大哥,參加革命,於是,淡以興二話沒說,立即賣掉部分家產,籌措大筆銀票交給鄧墾;小平的另一個堂弟鄧自立也要上延安去,淡以興又慷慨將家產賣掉,資助他去了共產黨的隊伍。

廣安縣國民黨縣府聽說淡以興資助兩個外甥投奔共產黨,而且,他的大外甥鄧小平還是共產黨高級幹部,便以“通共”罪緝捕他。危急中淡以興逃離了家鄉,隱名埋姓躲在外地當幫工。國民黨又封了他的家,他的妻子楊明鳳給人當了傭人,四個幼子無法養活,兩個送了人,兩個當了小乞丐。

1949年底,淡以興才回家鄉,找回妻子老小。當時,小平任中共中央西南局第一書記、二野政委、鄧墾也當了重慶市長,他的外甥個個大權在握,鄉親們又讚羨又敬慕,勸淡老爹:“您為外甥吃了多年苦頭,去找他們要個一官半職,弄點錢花,補償一下多年的損失嘛!”可翻了身,揚眉吐氣的淡以興卻憨厚地說:“當啥子官,能全家人和和美美有口飯吃就行了,麻煩他們,要不得!”他分得祖居3間老房,妻兒老小團聚一起,安安樂樂過上了自耕自種的鄉村生活。

1966年,伴隨小平被當作中國第二號大“走資派”被打倒,淡以興這個老實農漢也跟著倒黴了。

那年底,一群從北京串聯來的紅衛兵小將到廣安牌坊村,挖小平的“黑根”,掘“祖宗墳”。他們不分青紅皂白,抓走小平的舅舅、舅母,將淡家抄了個底朝天,收走了小平、小平夫人卓琳、鄧墾等寫給舅舅的家信。信中找不著蛛絲馬跡,就毒打、審訊兩位老人,要其交待與外甥的“黑線聯係”“反動信件”等。後來,又召開萬人批鬥大會,押他倆遊鄉示眾。可憐兩位年過六旬且多病的老人,哪經得起拳打腳踢、餓肚受跪的折磨,雙雙倒在“牛棚”裏屎尿失禁,吐血拉血,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鄧小平是啥子人,我曉得。他打不倒的!”淡以興逢人都這麼說。“文革”後期,小平一家子被關押在江西勞動。很久未與外甥通信聯係的淡老爹不顧自己挨批挨打,背更大“黑鍋”,悄悄給北京的周總理寫信,請他轉信給小平,鼓勵外甥堅持下去,堅強生活著。當感人肺腑的信被周總理轉到小平手裏時,小平一家人感激萬分,小平和卓琳都親自給舅舅回了信,感謝老人家的鼓勵。

1976年,小平複出後不久,再次被“四人幫”陷害打倒了。這下,淡老漢夫婦又遭罪了。一次萬人批鬥會上,主持人又揪他老兩口上台揭發其外甥的“貓論”罪行。淡老爹拄著破竹竿,穿著“袈裟服”,巍顫顫吐詞不清地說:“我外甥養啥子貓?我不曉得……他說能抓老鼠的貓……就是好貓,是……對的嘛!不捉耗子(老鼠)的貓兒養……養起有啥子用喲……”台下一片哄笑。

幾度風雨,幾多苦難,淡老爹夫婦飽經折磨後,終於劫後餘生,過上了平常人日子。1986年春節,是鄧小平幾十年離家後第一次帶著全家從北京回成都過年。他深感八旬高齡的舅舅、舅母為自己吃苦受累幾十年,從未享過清福,便接他倆在成都過了一個快樂安詳的春節,一家人暢敘別後親情。這以後,小平叮囑舅舅不可做特殊公民,不要政府照顧,他讓夫人卓琳每月從他工資裏拿一部分錢寄給舅舅,使兩位老人過上了安閑、平靜的生活,他倆同許多鄉農一樣,種菜養雞,上田下地,無怨無悔,安閑自樂地頤養天年。

雖然從未見過他的表哥鄧小平,可淡文全在牌坊村算得上是一號新聞人物。1993年8月,喬石委員長邁進了他的家門,並和他合影留念。這一年有30多位國內外記者采訪過他。長相極像小平的淡文全是淡以興的兒子,他共有4弟兄,隻有他一人在農村。

這位手上老繭重重,臉膛黝黑透紅,身體健壯、不太健談且不修邊幅的小平親表弟,雖然識字不多,但卻是一把務農好手。他接受采訪時,一支煙接一支煙地抽,慢慢地講述有關他的往事:

他是1939年出生的,剛三歲多,母親就無力撫養他,把他送給別人當養子。

1949年底,表兄小平的二野大軍解放了家鄉,他父親淡以興才把他領回了家。剛16歲的他參軍到了沈陽軍區某部。當兵時,他所在的軍、師、團首長大都是小平的老部下,可他們不知道淡文全是小平的親表弟,不少同鄉戰友鼓動他去找領導報報家門,或去京城找一找當副總理兼總書記的表哥。可老實敦厚的淡文全卻半點沒表露自己是小平的親戚,反而不準別的老鄉說破他們的關係。他埋頭工作,刻苦訓練,勤奮向上,當兵三年,年年受嘉獎,兩次被評為“五好戰士”。

1961年,他戴著紅花複員回鄉後,便紮根黃土地,用汗水和心血譜寫著青春。

1974年,有人見小平複出,便要安置淡文全當廣安縣的革委會幹部,負責抓“階級鬥爭”,可他堅持一個“不”字,堅決不去幹“傷天害理”的事;1978年,小平的大女兒鄧琳代表父母回來看望舅公淡以興和表叔淡文全,她提出要照料一下生活困難、家裏娃崽多、連口米飯都吃不上的表叔。可這位老實農漢卻堅決拒絕:不去逃荒要飯就不錯了,我以後日子會好起來的。1986年,小平接舅舅、舅母去成都團聚時,縣鎮政府也請淡文全同去成都,可他說:“我父母去了,我就不去了,給政府太多麻煩不好!”有親戚罵他“憨包”,去見見表兄,趁機提出安排幾個子女的工作,要點補助,有啥子不好呢?其實他心裏很想去拜見表哥,因為他出生以來,從未見過表哥,倒並不是為了見麵就向表哥要好處,而隻是一片親情想給表哥敘述。他終歸沒去見表哥,甘於默默無聞,老實巴交地在家鄉勞作。

1993年8月,當喬石問淡文全有啥要求時,淡文全忙說:“沒啥要求黨和政府的。我子女長大了,人人能掙錢了,家裏也富起來了。要說不遂心願的,就是活了幾十年,還沒見過我表哥,我想抽個時間去北京看望他!”

淡文全靠自力更生致富了。大兒子當兵回來後,考上四川大學經濟係,畢業後在縣氮肥廠當了技術員;大女兒也考上技工學校,現在一家中外合資企業工作;另外兩個孩子也中學畢業後到外地打工。如今,他與妻子在縣城租包了一爿鋪店,批發小商品,月收入上千元。他花了2萬多元在小平舊居旁建了一幢“小洋樓”,麵積約200平方米,還買了電視機,置了家具,一家人在小康路上奔得火紅。他自豪地說:“像我這麼寬的房子,城裏人一輩子都別想。”

如今的牌坊村,油菜、小麥長勢喜人,一群群的鴨子在水田、河溝裏覓食,村裏的糧食加工廠、水泥預製場十分紅火。改革開放以來,牌坊村農民依靠黨的富民政策,自力更生發展生產,全村690多戶人家,年收入上萬元的有100多家,有200多戶新修了磚混結構的新房,300多戶添置了電視機,還有的買了汽車、拖拉機或摩托車。村民的日子真是越過越紅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