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為了節省開支,或許隻是口味和愛好的原因,江澤民特別喜歡吃麵條,竟在上海留下了“麵條市長”的美稱,這個挺不錯的習慣必定帶進了中南海,隻是大家還不曾叫他“麵條總書記”罷了。
那時江澤民還在上海,身材結實,肩膀寬挺,臉龐方正,前額飽滿,給人以一種淳厚敦實的感覺。他那一口帶點蘇北味的普通話,以及偶爾插科打諢來上幾句蠻道地的上海話,使人覺得親切中帶點幽默感。而架在他鼻梁上的那副很有特色的深色邊框的大眼鏡,鏡片後麵那雙深邃的眼睛,則又顯露出一種富於機智和涵養的學者風度。
1985年秋,數月前由北京電子工業部部長調任上海市市委副書記、市長的江澤民同誌,舉家搬進康平路市委大院來了。
搬家這一天,工作人員跑去問江澤民:可要為你家準備午餐?江說:搬搬弄弄,怕是沒有時間自己燒飯了。這樣好嘍,就請食堂為我家一人來一碗蓋澆麵吧,別的什麼也不要弄。工作人員又問:麵條燒好,要不要給送來?江擺擺手說:不要添麻煩了,我們到食堂來吃,講好了,就來一碗蓋澆麵,別的什麼也別弄。
中午,食堂像往常一樣開飯,蒸飯、饅頭,四五種菜,供應市委印刷廠和機關的七八百號人分批用餐,忙乎了一陣子。等到就餐者都走得差不多了,夥房裏也稍許空下來,工作人員就請大師傅準備下麵條,同時請江澤民一家來吃午飯。老老少少,他家來了八口子,到食堂一坐下,江澤民就叫他的一個媳婦去買飯菜票。老少無欺,每個3兩5角,當場付掉。麵條端出來,一人一碗,澆頭是肉絲、筍絲、鹽菜絲。江澤民看上去胃口挺好,呼啦呼啦吃得挺香。一麵吃,他一麵對行政處的一位同誌說:“聽你的口音,你是湖北人口羅?噢,沔陽,那是洪湖赤衛隊的老鄉口羅。”說到這裏,他腔調一轉,講起像模像樣的湖北話來,“我在湖北工作過,接觸的人也不少,你們湖北人很聰明。湖北人喜歡吃辣,湖北的豆豉也很好吃,我最喜歡吃湖北的豆豉了。今天,我吃到上海的麵條了,也很好吃,你們食堂搞得不錯,大飯店也沒吃到過這麼好的麵條喲。”
吃完麵條,江澤民叫家人先回去,他走進夥房,與幾位大師傅一一握手打招呼:“你們辛苦了,今後,我們要在一起工作啦。”王師傅滿手油汙,不好意思把手伸出來,江澤民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說:“老師傅,麻煩你啦。”他在夥房的各個角落和食堂的樓上樓下都轉了一圈,順便了解食堂的供應情況。餘慶路上的市委機關食堂是一幢二層樓房,原先隻開上麵一層,後來就餐者不斷增加,過於擁擠,遂將原來堆物用的底層也辟為餐廳了。等江澤民一走,幾位大師傅打開了話匣子:“看起來,這位新書記沒什麼架子,待人倒是挺和氣的。”
後來,江澤民有時去外灘市府辦公,會議往往又多又長,遇上來不及回家吃午飯,通常就到市府食堂買上三兩蓋澆麵,呼啦呼啦吃個精光。有開玩笑者為此送了他一個謔號:“麵條市長”。
江家保姆珍貴的回憶
在安徽,有個叫小紅的姑娘,她有著令人羨慕的經曆――曾給江澤民家當過保姆,說起那段生活,這位清秀的女性眼睛忍不住濕潤起來。
江澤民在上海期間,家中先後用過兩個保姆。頭一個是從北京跟來的小紅,安徽人,剛到上海時還不滿20歲。幹了二三年,未婚夫催小紅回去成親,此時她已對江家有了感情,不忍離去,江家也舍不得放她走,但不能耽誤人家的終身大事呀,最終還是依依不舍地讓她走了。小紅走後,江家有很長時間沒用保姆,揚州一個姑媽曾來幫著燒燒飯,家務事大部分都是由江澤民的夫人王冶坪挑在肩上。後來王冶坪生病住院,這才由行政處安排,臨時找了個小王,幫江家燒燒飯,料理一點家務。
江家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保姆同桌吃飯,保姆不到,飯桌不開。舉家上下,皆把保姆看做自家人,客客氣氣,和和睦睦。江澤民的嶽母,家人都稱她“老阿太”,80多歲了,身體尚健,一天到晚閑不住,不管家裏用不用保姆,她不是幫著擇擇菜,掃掃地,就是幫著抹抹桌子、收拾碗筷。按國家規定,省市委負責人每月有若幹元保姆費,江家把這筆錢如數付給保姆不算,還貼上幾十元湊個整數。用江澤民的話說,他家裏人口多,零零碎碎的家務事總歸多一些,按勞付酬,不能虧待了保姆。
小王從常熟來,比小紅大10歲,第一次踏進江澤民的家門時,心裏很緊張,想象不出這麼大的官兒家裏,是何等排場,有哪些規矩,擔心自己幹不好這份差事。江澤民見她手足無措的樣子,便安慰她說:“你不用緊張,隻要把飯菜燒熟,我們就滿足了。我們是普通的家庭,普通的人家,王冶坪身體不好,你給我們燒燒飯,就幫了我們最大的忙了。”江澤民邊跟她打趣說:“我們都是家鄉人,你是常熟,我是揚州,老鄉幫老鄉。”
小王在江家幹了三個月,因為心髒病發,根據醫生的意見,回老家養病去了。臨走時,王冶坪送了她一袋水果和麥乳精,一直把她送到大門口,還一再囑咐她回去後要養好身體,有空全家一起到上海來玩。小王是個很樸實的城鎮婦女,她含著淚水,與江家依依而別:“我剛來時,非常緊張,路也不敢走,還怕燒不好飯菜,三個月下來,想不到你們吃住都這麼普通,待我都這麼好,我真感到離不開你們了。”
根據江澤民夫婦的意思,小王走後,行政處專門跟小王所在的常熟支塘鎮取得了聯係,請鎮上對她的治病與工作安排給予適當的照顧。後來,小王與丈夫到上海來看望江澤民及家人,江家熱情接待,晚上就讓小王夫婦睡在他們家裏。
“第一夫人”的笑話
在裝修房子期間,王冶坪還鬧過一個小笑話。那時江澤民剛到上海,臨時住虹橋迎賓館。一天中午,王冶坪吃過午飯,用童車推著愛孫“毛頭”,到馬路對麵的一家賓館看望一位北京來的老同誌。到了賓館門口,被門衛擋了駕,不讓進。王冶坪說找北京來的住某某號房間的某某人,這位門衛打了電話,證實某某房間確有某某人,這才同意放她進去,但要她填一張會客單,對於不乘轎車進出者,這也是例行公事。這時,坐在門房的另一位門衛發話了:“算了算了,別難為她了,人家當保姆的,又不識字,你要人家填什麼單子?”正說著,北京的某某同誌從裏麵走出來了,一見到王冶坪,就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說:“喔,江書記的夫人來了。”兩位門衛麵麵相覷,頗為尷尬。王冶坪一笑了之。也難怪門衛,王冶坪平時衣著極為普通,且不燙發,不施脂粉,這一天上身穿的是一件很平常的棕灰色毛衣,下穿藏青色褲子,腳上一雙平口布鞋,又推著一輛童坐車,跟出現在某些電影電視片中的那種雍容華貴的官太太相比,實難對得上號。
這位後來的“第一夫人”曾多次向公家借鋪蓋,這是怎麼回事呢?
王冶坪頭一次開口向管理科借兩條被子時,工作人員都很詫異:借被子幹嗎?原來,江家有親戚從揚州來上海,主人打算在家裏攤兩個地鋪,留客人住上幾天。
工作人員建議,可以住行政處的小招待所嘛,路不遠,也不是賓館,一共三十來個床位,弄得還算幹淨,收費也較便宜,本來就是為機關一般幹部的親戚朋友來上海臨時住上幾天派用場的。江澤民說:“不找你們麻煩了,我們自己克服一下。再說家鄉來的人,住在一起談談家常,也更親熱些。”後來,工作人員不再把王冶坪向管理科借臥具看成稀罕事了,這似乎也是江家的一個不成文的規矩,老家來人,就在家裏睡地鋪。他家親戚來上海的不算少,一年總有五六次,每次少則一二人,多則三四人,王冶坪一年也就要向管理科借五六次臥具,冬天借被子,夏天借席子。平心而論,江家由於人口多,住得並不寬敞。二、三樓三個房間,加起來50多平方米,一間是江澤民的辦公室,擺著一桌、一椅、一櫥和一個沙發,後來還放進了那架新買的鋼琴。一間是臥室,住著江氏夫婦和“毛頭”三個人。還有一間住著二媳婦與她的女兒。底樓二房一廳,一間住著老阿太與保姆,一間吃飯用,中間的廳作了會客室,也是全家人包括保姆吃過晚飯圍著看電視的地方。遇有老家來人住宿,就在客廳或辦公室裏打地鋪。底樓廚房之外還有一個小房間,半個多世紀前的建築師設計房屋結構時,這種正房之外的小間是讓傭人住的。現在的主人考慮這個小房間的光線、朝向都比較差,沒讓保姆住,往裏麵堆堆雜物,偶爾才臨時住上個把人。
總書記回“母校”
金秋的一個上午,旭陽初照,兩輛麵包車開進了西安交大校園,江澤民總書記來了!剛剛得到這個消息的潘季、史維祥等校領導同江澤民總書記緊緊握手。江澤民總書記身穿一件深藍色夾克衫,步履輕捷,滿麵紅光,顯得格外精神。在行政樓三樓的走廊裏,江澤民同誌趕上了走在前麵的一位滿頭白發、拄著手杖的老人。他就是1947年江澤民在交通大學就讀時,教過他“電機設計”課的老師嚴教授,江澤民上前握住了老教授的手:“嚴老師,您好。”83歲高齡的嚴教授同他這位學生上一次見麵還在50年代中期。時隔30多年,老教授怎麼也想不到,江澤民還一眼認出了他。
會議室洋溢著歡聲笑語。總書記坐在沙發上,麵對著他的老師們,向前欠起身子,關切地詢問著他們的身體,拉起了家常:“記得我們的係主任是鍾兆琳教授,現在住在華東醫院,我在上海時,幾乎每次去華東醫院,都要去看望他。”接著他深情地談起了幾位給他留下難忘印象的老師。他說:“當時念的什麼書,作者是誰,我都記得。我在長春汽車製造廠當總工的時候,嚴老師、沈老師、蔣老師去了,我盡地主之誼,請他們在長春飯店吃了便飯,後來還合了影,現在我還保留著這幾張照片。”說到這裏,江澤民環顧在場的人加強了語氣。他說,“我講這些想說明一個什麼意思呢?想說明尊師啊。它是我們中華民族很好的傳統,我們任何一個人的成長,從小開始就受到多少教師的培養,這些都是很難忘的。講這個意見,就是對現在的年輕學生要進行這方麵的教育,發揚這個傳統。尊師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我直到現在,包括在上海當市長、市委書記時,見了鍾老師總是畢恭畢敬的。”
當潘季、史維祥彙報了校園建設,談起遷校和遷校後的巨大發展變化時,江澤民強調說:遷校那是周總理親自做動員。他感慨地說:“現在是一片鬱鬱蔥蔥啊。”他轉過身,對坐在身旁的蘇莊同誌說:“這是你很大的功勞。”
這時,學經濟法和半導體的兩個同學匆匆走了進來。江澤民站起身,熱情地同他們握手,詢問他們念什麼專業。當一位同學告訴他是學經濟法的,江澤民高興地說:“太好了,我們缺少搞經濟法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