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還想說些什麼,被韓菁沒什麼感情的眼神一掃,話於是全都滯在嘴邊上,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最後隻得歎了口氣離開了。
今天晚上整座房子都是通明的狀態。韓菁還是赤著腳,沿著明亮的走廊一路到了莫北的臥室。
這間主臥室和她房間的麵積差不多,但明顯視野要開闊得多。推開門便將屋內陳設一覽無餘,幹淨流暢是第一印象。但若隨手在牆壁一按,卻又會冒出數多的暗格,將大小零餘雜物統統清理在裏麵。
莫北的臥室大概算是這座房子裏唯一一處不曾遷就她想法的地方。房間線條處理得硬朗簡潔,淩厲中又透著風度,懶散中又透著精明,沒有一絲多餘的裝飾物。就連被單枕頭和床頭櫃的台燈都是黑色,以至於那塊地方唯一醒目的東西竟然是今天的早報。
韓菁爬上床,靜悄悄地把自己裝進被單裏。這裏沒有像她房間那樣反複的蕾絲花邊,也沒有飄逸甜美的紗幔,但有她最信任依賴的人的清爽味道,足以讓她在這個依舊低沉打雷的雨夜裏安心睡去。
但第二日卻又變成了另一番光景。下午莫北和江南一起開完會,晚上兩人一起在夜總會消遣。莫北正低笑著就著美人的手咬下一口山竹,家中管家突然打過電話來,語氣緊張地向他報告:小小姐不見了。
莫北笑容一收,直起身體問:“什麼叫不見了?我早晨給她打電話,她不是說要去商場買衣服麼。”
“是啊。老王說小小姐告訴他兩個小時內會出來,可她上午十點進去,一直到晚上七點都沒出來。老王中間去裏麵找了三圈,還請廣播了三次,一直都沒人回應。他連男裝區都找了,給小小姐打電話,手機還一直關機。”管家已經有些慌得語無倫次,“少爺,小小姐她……”
莫北揉了揉額角,推開傾身過來想要幫忙按摩的美人,略略沉吟後開口:“商場那麼大,怎麼可能平白無故丟了個人。我現在回去看看。”
他掛了電話,美人水光瀲灩的嘴唇微微嘟起,為他剛剛推開她的動作無聲控訴。莫北笑了笑,漂亮的手指蜻蜓點水般在她的臉頰上停留了一瞬,想了想,不確定地說:“你叫小韻……我記錯了麼?”
美人的嘴巴嘟得更高了,眼睛卻流露出一絲嫵媚的挽留:“莫先生,我是小煙,小韻比我要胖些呢。”
“我記錯了,對不住。”莫北漫不經心地笑笑,扭頭轉向江南,“我得先走一步,你慢慢玩兒。別被我攪了興。”
江南的鼻尖距離身旁妹妹的脖子隻有一根頭發絲那麼遠,見莫北真的抓起鑰匙要走,趕忙攔住:“別介啊,什麼天大的事兒啊,一個電話就把你招之即去了?你走了我一個人還剩什麼玩頭啊?”
莫北似笑非笑:“那你就再叫幾個人過來作陪。剛家裏打電話來說菁菁人不見了,我看我還是去找找。”
“人不見了?什麼叫人不見了?”
“菁菁那個性,我估計是離家出走。我琢磨著這丫頭今年似乎開始步入青春叛逆期了,什麼事都跟我反著來。”車鑰匙在他的手中勻速轉了一圈,晶亮光芒一閃而逝,莫北笑了笑,“我先走了。”
“你再等會兒。菁菁為什麼離家出走啊?誰招惹她了?”
這個問題顯然莫北沒有考慮過。愣了一下才說:“等我一會兒找到她問問。”
不過莫北這“一會兒”的時間還真是有點兒長。他給韓菁打電話,關機。又給家中打電話,韓菁還是沒回家。他去她的學校轉了一圈,最後才想起今天正值節日放假,學校早已關門。
他隨後又開著車繞著遠遠近近數十條大街來回地轉圈,還是沒有找到人影。
一直到淩晨都沒什麼消息。T市太大,莫北二十多年來頭一次體會了無頭蒼蠅亂撞是種什麼感覺。
前一夜下過雨,今天街道上涼爽異常。莫北卻漸漸有些煩躁,在街邊停下來,倚在車門旁,扯了扯領口,避風點燃了一支煙。
煙霧被風吹散,他思索了一下,叼著煙給秘書打了電話:“給我查查韓菁的那幾張銀行附卡今天有沒有款項支出,有的話告訴我刷卡時間和地點。”
半小時後,莫北站在一家酒店的房間門前按了按門鈴,裏麵沒有回應。他抱著雙臂麵無表情地開口:“菁菁,開門。我知道你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