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朱曉曉直歎氣,“蘇蘇,你們真的愛過嗎?”
蘇菲菲沉默一會兒,才說,“曉曉。他或許隻愛他自己。但是,我確信我曾真心愛過他。我之所以這麼恨,也許就是因為真正愛過他。不說了,往事不能回頭,否則隻會傷得更深。曉曉,等我心情平靜下來,我會回鄭州一趟,到時候還得麻煩你幫我處理一些事。”
朱曉曉心情很沉重,“你會離開鄭州?!”
“會。但離開前,我準備把兩套房子出手。出手後你要幫我把所得銀子轉交給我父母,讓他們防老用。我沒臉再見他們,也不能身前侍候,能做得隻有這些了。”
朱曉曉明知勸說毫無意義,但還忍不住勸,“蘇蘇,父母永遠都不會記恨孩子……。”
蘇菲菲沒容她說完,“豬。下樓吃飯了,有空再聊。”
心情跌落深穀的朱曉曉哪還有吃的欲望,她直接打車回家了。她悟出,能有父母在身前羅嗦也是種幸福。
桐桐男友James是法國人,是位服裝設計師,喜歡邊工作邊四處遊玩。遇到桐桐時,他說找到了讓他停泊的港灣。
與他們共同生活幾日的桐樺發現James不止自然而親和,言談間也十分幽默,桐桐周身洋溢著幸福的光芒,就連韓王子也很快樂。桐樺終於放心,和桐桐單獨相對時,他告訴妹妹他很滿意James。桐桐開心之餘問出心中擔憂。
桐樺極其無奈,不由得向妹妹訴苦,一邊是媽,一邊是妻,他曾一邊倒讓妻去迎合媽,可是,妻抑鬱了兩次也沒有討得媽的歡心。以後倒向妻那邊?他根本做不出來。
桐桐聽得真歎氣,母親的性格她又怎麼不清楚呢。從畢業到現在已近十年,母親對她由希望轉為失望後的各種表現,她不是也沒有任何辦法嗎?誰讓她是媽媽呢?桐桐心中無比同情哥嫂。因此,聽到桐樺提起逛街時媽媽居然沒有拒絕小嫂子的午餐邀請,她心中一亮,提議桐樺,隨他們去法國一趟吧,順便考察一下巴黎服裝流行趨勢。桐樺一想,說不定他不在她們身邊,情況會有意料之外的轉機呢!於是,同意了桐桐的提議。
日子是過出來的,不是想出來的。令兄妹倆沒想到的是,他們一行四人剛到達巴黎,與謝紫嫣一同逛街的母親便遭遇車禍。
桐母左腿小腿骨骨裂,打了石膏谘詢過大夫後,桐母要求回家休養。桐父阻止桐母電話招回兒女的要求。用老人家的話說,兒子前去巴黎是為了工作,即便現在趕回也改變不了局麵。至於女兒,剛剛有份得之不易的愛情擺在眼前,就不要去摻和了。況且,家裏不是沒有人照顧。
於是,朱曉曉接到桐父電話後匆忙趕回。
朱曉曉進家門,入目處卻是床上的桐母與床邊的謝紫嫣聊得正熱鬧。滿心擔憂瞬間被無奈鬱悶所代替。
桐母對朱曉曉的到來視若無睹,謝紫嫣反客為主起身招呼朱曉曉,“你來了?!”
本就心裏不痛快的桐父看著朱曉曉,慈愛地批評,“你這孩子,家裏有客人,你還傻站著,把餐廳裏的水果洗洗端過來。”
誰是客人誰是主人被桐父一語點破,朱曉曉感激地看一眼朱父,老人家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朱曉曉心中悶氣頓時消散,歡快地應一聲後轉身去了。
把水果放在床頭,先大大方方招待謝紫嫣,然後叉起一塊菠蘿蜜遞給桐母,“媽,午飯想吃些什麼?”
桐母接過水果咬一口,神情有些猶豫。其實,她一直想吃朱曉曉曾做過的手擀麵,說起來這手擀麵也一般,關鍵是下麵的湯太爽口了,滑而不膩。吃過一次後她一直想再吃,可婆媳之間一直矛盾不斷,時而過來的朱曉曉壓根沒有做飯的熱情,當然,她想吃時也不好意思開口。
其實,之所以桐母會撞車也與她的這想法有關係。謝紫嫣得知桐母一直想吃一種特色麵。昨天,她偶然間看到一家小門麵的麵館客人挺多,於是,電話邀出桐母去試吃。就在麵館前的過馬路時,桐母被一輛出租車蹭倒在地,當然,這些桐母是不會讓除了她和謝紫嫣之外的第三人知道。
今天,既然問她了,她想開口說出來,可是,她又覺得一直對兒媳冷冷淡淡的,要怎麼開口呢?
朱曉曉默等一會,試探著問,“主菜吃蔥香小排。”
桐母搖頭。
朱曉曉再問,“清蒸鱸魚。”
桐母心中歎氣。
朱曉曉心中也有些失望,她想或許是桐母壓根不想吃她做的飯。
桐父盯著桐父,若有所思看了會兒,說,“還是手擀麵吧。既簡單又爽口。”
朱曉曉趕快看向桐母,桐母抑住心中喜悅微點了下頭,但語氣卻無比隨意,“那就手擀麵。”
得令後的朱曉曉飛快向廚房而去。臥室氣氛沉悶,她更願意去廚房燒飯,她才不願意讓謝紫嫣冷眼看戲。
隨後跟過去的桐父給她打下手,“曉曉,上周你媽逛街回來誇你了。”
“呃。”朱曉曉很意外,“誇我?哪方麵?”
桐父把洗好的蔥段放下,“誇你在弱勢下能很好運用自身優勢借以扭轉局麵。”
朱曉曉恍然大悟,這才理解那天桐母眼中一閃而逝的讚賞為的什麼。其實,當時的她並沒有想這麼多,她隻是在那種情況下不想自己太難堪。沒想到此舉竟換來桐母誇讚,這出乎她的意料。忽然之間,她覺得桐母並不是她想像的那樣。
桐父仍在說,“你媽並不是對你個人有意見,她太要麵子了,無論她的兒媳是誰,她都潛意識地想去改造兒媳,希望兒媳能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更希望兒媳能夠麵麵俱到,希望在哪方麵都不弱於人。可是,她忽略了她的期望僅是她個人的想法,她忽略了每個人都有性格都有脾氣,也都有選擇怎麼樣生活的權力,即便這個人是她的子女,她也沒有代替子女做出選擇的權利。桐桐是她塑造的第一個產品,失敗了,而你是她潛意識下的第二個產品,也是她全部的希望。我的意思,你理解嗎?”
這種疼愛在朱曉曉看來隻有疼沒有愛,但是,她能改變的隻有自己,她不能改變桐母。隻是希望以後這種以疼愛為名的改造越少越好。她暗想,如果沒有這種改造,大家可以隨心所欲的過日子,生活就會簡單的多,幸福快樂來得也會更容易一些。隻是,這些她沒辦法說出口。桐父雖然疼愛她,但並不代表她可以肆意宣揚自己的這種觀點。
但是,她能理解桐父的這種行為。不止理解,她心中也有了決定,無論桐母怎麼對待她,她都要盡心盡力照顧桐母。桐母是她愛人桐樺的母親,愛屋及烏,愛一個人就愛這個人所附帶的一切,包括這個人的父母親。
雅子父親盯著桌上的資料陷入沉思。
鄭州部銷售經理帶回的資料出乎他的意料,女婿在鄭州部拈花惹草他心中隱約猜得到,可是,沒有料到九家經銷商撤櫃的事跟此女有關。資料調查中還說韓耀年初有筆巨款彙到一個人卡上。以此查出持卡人姓名為桐桐。這讓雅子父親震驚,聽聞,桐桐未婚育兒,難道這個孩子竟然是韓耀的?如果屬實,名都能交到韓耀手上嗎?
因此,老人家再次雇請私人偵探,調查桐桐母子倆行蹤及桐桐兒子身世。這牽扯到名都今後命運,大意不得。
韓耀陷入兩難境地。
他現在要做的是用一切手段來挽回這九家品牌,非常時期需用非常手段,商人永遠以贏利為目的,他要給這九家比中鑫更優惠的進駐條件,甚至,他可以個人承擔一部分費用。
可是,他無奈地發現,他手中現銀有限。跟財務部部長溝通過後,他得到一個很震驚的消息。他將不能從名都提用一分錢,即便是預先提出自己的分紅也不行。
這是一個信號,一個不信任他的信號。他擔憂起來,這是第一次遭遇這種事。他清楚這種命令隻有一人人能下,那就是他的嶽父。上海之行曾許諾孩子出生之時便是他全權接手名都之時,此時竟突然限製他。
說明了什麼?不言而喻。
韓耀心裏冰涼一片,症結在何處他有了方向。隻是,他沒辦法去證實。因為他異常清楚從嶽父那裏去證實某件事件那不亞於不打自招。相比證實,死不承認更現實風險更小一些。
心中憤怒難以平複,明知即便打過去也不解決任何問題,但是,他仍拔出那幾個無比熟悉的數字。電話是通的,但是對方不接聽。
韓耀發了個信息過去:接電話。
再打,對方接了,但不開口。
韓耀忍住怒,讓語調聽起來盡量平緩,“蘇蘇,你給集團寄東西了?”
雖然蘇菲菲仍不開口,但韓耀卻明白了,憤怒終於還是沒壓製住爆發了,“我對女人向來不薄,即使明知你準備離開,鄭東新區的房子還是給你買了。可你呢,不僅聯合中鑫打擊我,而且往總部寄信。毀了我就是你的目的?”
蘇菲菲問,“你曾經愛過我嗎?”
韓耀一愣,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截止目前,他隻與桐桐探討過這個問題。
蘇菲菲笑了,“所以,我覺得我的行為並不過分。一個女人不能正常孕育孩子,你知道這是什麼感覺嗎?”
韓耀又愣了,這是他沒料到的。
就在他愣神間,蘇菲菲又說,“我是愛過你的。愛到了極致就是恨,我隻是小女人我並不偉大,所以既然恨了就有恨的表達方式。”說完,她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