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所說的“搖身一變”、“化個名兒”,不就是這位“春橋”夫子自畫嗎?
最妙的是此文結尾一段,簡直寫得出神入化了:
“我們做讀者的,隻能緊緊地盯他們的梢,看看他們到底作什麼鬼把戲,不過,要記著,他們是最會變的,最最會化名的(引者注:林彪的習慣語“最最”,張春橋在三十年代已“應用”了),那張蘿卜皮兒有時披著有時剝下來的。我們記著這一點,什麼都好辦,把手裏的蒼蠅拍握好。把棍子拿結實,把從角落裏爬出來的,魯迅先生還沒有打死的落水狗、蒼蠅瞄準確。
“記得神話裏常常提到那些怪物都有一張‘皮’,可以因為披與不披而變化無窮,我們就記著那張皮吧。”
幸虧有人盯張春橋的梢,知道這個“最最會化名的”、用過“狄克”的化名,還曾化名“何聞”、“子漁”、“李懷之”、“蒲西”、“安得”、“路賓”、“何澤”、“龍山”、“子執”、“吳鬆”、“齊索”……
倘若那個“狄克”被滑走的話,那麼,留下來的隻是那些署名“春橋”的堂而皇之的“戰鬥文章”,張春橋儼然就是“革命戰士”了。
難怪,在“炮打張春橋”浪潮中,揭穿了“張春橋=狄克”這一老底,張春橋怒發衝冠了……
走筆至此,順便提一下,一九八七年十二月十九日香港《文彙報》曾在“舊聞新編”欄目內,發表《蕭軍怒打張春橋》一文。雖說內中情節是否準確尚有待查證,不過,寫得幽默風趣,倒是值得一錄:
魯迅先生逝世後,正在日本的蕭紅立刻趕回到上海。當天就和蕭軍到魯迅先生墓前拜祭。他們在墓前焚燒了先生生前傾注大量心血編輯的幾本刊物和蕭紅在東京為先生買的畫冊,寄托哀思。
這次祭掃,不知怎麼竟讓狄克得知,從而引起一場文壇武鬥。
這狄克乃張春橋化名,在當時的文藝界還算不得一個作家,曾放暗箭,攻擊《八月的鄉村》和魯迅先生,遭魯迅先生著文《三月的租界》痛而擊之。狄克外表斯文,卻是個無事生非之徒,他聽得二蕭拜墓焚書,便又在《大晚報》上攻擊二肖是“魯門家將”、“魯迅的孝子賢孫”,“燒刊物是傳播迷信”等等。狄克當時以左翼自居,卻和敵人一鼻孔出氣。這使蕭軍很氣憤。
蕭軍找到由國民黨出錢、雇狄克打著“左派”旗幟為他們說話的《大晚報》社址,衝進編輯室,對狄克和他的走卒馬吉峰說:“我沒功夫和你們拌嘴,我就是要揍你們。你們能打過我,以後悉聽尊便,不再找你們。如果打不過,你們再出這樣文章,我是見麵就揍你們三通!”
一場文壇武鬥便開鑼了。某月的晚上八點,雙方都按約而來。蕭軍一對二。狄克用拳護住臉,學著西方拳擊的樣子,兩腳上下擺動就打來一拳,蕭軍輕輕一擋,順勢一個掃堂腿,狄克跌了個仰麵朝天。高個子馬吉峰忙護著狄克,把他抱到一邊大樹下去喘氣,回來朝蕭軍就一拳打來。這小子雖有點功夫,焉是蕭軍的對手,三拳兩腳,這小子就趴下不動了。
這小子不服,又爬起來再戰,不出一個回合又趴下了,連打了三次,馬吉峰終於告饒啦!“蕭先生,我服輸,以後再也不敢了。”“那麼,文章呢?”蕭軍問。“再寫那樣文章剁手指,本來也是他(指狄克)叫我寫的。”
這文壇武鬥傳為美談,後人寫有打油詩一著,以為讚:
蕭軍怒打張春橋,
狄克三魂嚇出殼。
狗頭軍師結“四幫”,
老蕭為此險遭刀。
§§第二章 晉察冀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