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攜於會泳(2 / 2)

於會泳一聽,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了。

“江青同誌,您是革命樣板戲的第一編劇,第一導演,第一作曲,第一舞台美術設計師。”於會泳一口氣說出了“四個第一”,頓時使江青像服了一帖興奮劑一般。雖然她常聽說“嘔心瀝血”之類詞句形容她對“革命樣板戲”的“貢獻”,卻從來沒聽見如此“親切”、如此“高度”的評價。

一個愛虛榮,一個愛拍馬,真是一拍即合。那天的談話是那樣的投機。江青有相見恨晚的感慨。

此後的於會泳,成為“江記喇叭”。輯錄於會泳的一係列文章、講話,倒是真實地勾畫出這個“江記喇叭”的形象:

“對江青同誌的話,一是要吃透,二是要緊跟。”

“江青同誌的指示,言語不多道理深!”

“緊跟江青同誌,就是勝利。”

“在文藝界,隻有一個中心,沒有兩個中心。這個中心就是江青同誌。”

“江青同誌發展了毛主席的文藝思想,是文化大革命的英雄旗手。”

“從《國際歌》到樣板戲,這中間一百多年是空白。江青同誌搞的樣板戲,開創了無產階級文藝的新紀元!”

“樣板團的人員,要永遠銘記在江青同誌領導下的幸福,做江青同誌的兵的光榮。”

“樣板戲是江青同誌淌著心上的血搞成的。”

“在江青同誌領導下,京劇革命一步千滴汗,步步走向前。”

“全國隻有一個中心,那就是江青同誌!”

“江青同誌是北鬥星,長明燈!”

……

於會泳對《拍馬經》,看來是極為精通的了!

於會泳也曾吹吹拍拍張春橋。悄悄地,張春橋找於會泳個別談話,關照道:“不要宣傳我,要集中宣傳江青同誌。”於會泳馬上悟出了其中的奧妙。

於會泳果真“集中宣傳江青”。他居然還有一套“理論”:宣傳江青不怕說過頭話!有些過頭話,即使被江青圈掉,其實她心裏是高興的!

於是,他竟吹捧江青有著“魯迅那樣的一副硬骨頭”!

在江青和張春橋的“提攜”下,於會泳上了火箭:一九六五年六月,他與江青第一次見麵時,還不名一文。轉眼幾年間,他成為上海市文化局黨委書記、國務院文化組副組長、文化部部長以至成為中共中央委員。難怪他得了個雅號——“政治暴發戶”。

值得一提的是一九六六年十月四日,對於於會泳來說,那是終生難忘的日子……

那是《智取威虎山》和《海港》兩個劇組前往北京演出,剛剛住了下來,一輛“紅旗”牌轎車急駛而至。

從車上下來兩個一身戎裝的中等個子男人,一望而知是張春橋和姚文元。

劇組頭頭三步並成兩腳,迎了上去。

“於會泳怎麼沒有來?”已經是“中央文革”副組長的張春橋,劈頭第一句話,口氣就是冷颼颼的。顯然,他對上海的情況了如指掌。

“他回上海音樂學院接受審查去了。”劇組頭頭答道。

“於會泳會有什麼問題?!”張春橋逼問道——盡管上海音樂學院黨委早已把於會泳給“蔣軍官兵弟兄們”寫信等問題上報張春橋。

“不清楚。”劇組頭頭推諉道。

“據我了解,這是上海音樂學院黨委有意要整他!”張春橋狠三狠四地說道,“你馬上打電話給上海,說江青同誌要接見於會泳,上海音樂學院必須放人!”

說罷,張春橋又硬硬地補充了幾句,每一句都是一道命令,那口氣已經很大的了:“你告訴上海,這是江青同誌的決定!如果上海音樂學院不肯放人,那就派市委宣傳部長去做工作。宣傳部長不行,那就派市委書記去做工作!”

連賓館都不進,張春橋和姚文元鑽進轎車,呼嘯而去……

第二天,於會泳就坐著飛機,來到北京,受到江、張、姚的“親切接見”。

於會泳終於跳出了政治危機:“文革”開始以後,上海音樂學院黨委把他“揪”了回去,關進了“牛棚”……

一九六六年底,於會泳回上海音樂學院“視察”,喝令上海音樂學院黨委的頭頭們一個個跪在學院的大門口迎接,那種飛揚跋扈的樣子,真可謂“盛氣淩人”……

這個“江記”文化部長大抵也自知民憤太深,所以在“四人幫”就逮之後,他便自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