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彪還說:“楊、餘、傅是為‘二月逆流翻案’、是‘二月逆流,的一次新反撲。”
對於“楊、餘、傅”的批判,在三天之後——三月二十七日,又升級了。北京工人體育場湧入十萬之眾,傾聽著“中央首長”對於“楊餘傅事件”的說明。陳伯達、康生和江青登台,作了極為“精彩”的演講。
陳伯達這位“哲學家”,著眼於事物的“彼此聯係”,作了如下推理:
“楊成武、餘立金、傅崇碧就是王力、關鋒、戚本禹的後台,他們是劉、鄧、陶遺留下來的餘黨,同時又是劉、鄧、陶的小爪牙……”
你看,陳伯達一下子就把楊餘傅、王關戚、劉鄧陶串連在一起!
康生主管組織大權,此人最擅長於“揭老底”。他仿佛忘了王、關、戚一直是他手下的得力幹將,卻翻出了陳穀子爛芝麻:
“鑽進中央文革的劉鄧分子王、關、戚,企圖把矛頭指向無產階級司令部,指向中央文革。王力是什麼人?王力是個國民黨。王力是執行鄧小平、王稼祥‘三和一少’路線的積極分子,他在一九六二年莫斯科裁軍會議上就實行鄧小平的‘三和一少’的路線,得到了赫魯曉夫的欣賞,還要送給他金質獎章。關鋒、戚本禹是什麼人呢?他們是彭真的親人。我介紹一下,黑幫反革命叛徒彭真收買關鋒、戚本禹。向他們聯絡,請他們吃飯。這些變色的小爬蟲,就感恩戴德。在一九六四年一月二十七日戚本禹也代表關鋒給彭真一封信,在這封信裏麵說:初次到您的家裏,感到有些拘束,但是吃了飯就舒服了,就已經像在親人家裏一樣。瞧,他們是彭真的親人了!他讚揚彭真說:‘您平易近人,有善於誘導的作風。’……”
康生的話,令人大惑不解。既然王力的事發生在一九六二年,關鋒、戚本禹給彭真的信寫於一九六四年,你康生怎麼到了一九六八年才“揭老底”呢?
江青呢?她扮演了一個“受蒙蔽”的角色:
“我們過去不知道他們(王、關、戚)是劉鄧的黑爪牙,他們是劉鄧安在我們隊伍的釘子,他們打著紅旗反紅旗,到處招搖撞騙,不請示不報告,封鎖我們,背著我們耍陰謀,幹了很多壞事……他們勾結楊成武,他們勾結很早了,我們不知道,勾結著餘立金、傅崇碧。他們企圖在群眾中造成中央文革出了壞人,來否定中央文革,這意味著什麼?”
北京的消息,飛快地傳到上海。上海市民議論紛紛。經過將近兩年的“文革”鍛煉,人們也變得聰明起來:這樣再次大動蕩的時刻,豈不是揪出張春橋的良機!
於是《北京日報》四月七日社論中提出的口號——“揪出楊、餘、傅的黑後台”,馬上在上海產生了反響,人們巧妙地把這句口號移用到張春橋身上:張春橋是“楊、餘、傅的黑後台”!
借助於這種“打著紅旗反紅旗”的高超手法,上海街頭陡地冒出一批大字標語:“揪出楊、餘、傅的黑後台!”
還有的標語更微妙,特地加了“上海”兩字:“揪出楊、餘、傅在上海的黑後台!”
真個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誰都明白,這“上海的黑後台”指的是誰。
張春橋哭笑不得。派人去撕標語、覆蓋標語吧,這不就等於自己承認了是“楊、餘、傅在上海的黑後台”嗎?由它去吧,這些大字報標語把上海鬧得滿城風雨,他成了人們暗中議論的中心話題。
正因為這樣,四月十二日,當《文彙報》突然轉載了《北京日報》四月七日社論,一場炮打張春橋的怒潮,磅礴於上海……
也就在這一天,張春橋的“老底”被人揭穿,在張春橋的腳下響起一聲炸雷:
“狄克攻擊魯迅,罪該萬死!”
“打倒狄克!”
“狄克=張春橋。打倒張春橋!”
多少年來,一直用濃發遮蓋的張春橋頭上的這塊癩疤,被用大標語、大字報公布於睽睽眾目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