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推理之七:大嫂和表姐夫受審(1 / 1)

調查組在方兆麟的大哥方兆祥身上找不到“縫”,把目光轉向大嫂孫用餘。

孫用餘的身世,仿佛跟調查組開了個小小的玩笑。她身上的“縫”實在太多,弄得調查組無所適從,不知該從哪裏下手。倘若“有縫就查”的話,調查組的成員再增加幾倍,恐怕也不夠用!因為她的父親是大名鼎鼎的孫寶琦!

一九五六年十一月二十二日的《新民晚報》,曾這樣介紹過孫寶琦先生:

“清朝時他做過大學土,做過駐俄、比、德、奧四國公使。辛亥革命時,他正做山東巡撫,曾一度獨立。在北洋政府裏,他做過總長、國務院總理……”

孫用餘有著這樣的父親,在調查組看來,當然是一條大“縫”。

然而,孫寶琦有五個妻子,孫用餘有十六個姐妹(她排行十五)和八個兄弟。這二十四個兄弟姐妹,有著各種各樣的“縫”。如果再加上數十個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都要查一查的話,調查組縱有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

調查組對孫用餘審查了一陣,實在查不了那麼多的“縫”,隻得不了了之!

至於方兆麟的表姐夫錢宇人受到審查,說來也是一條奇聞:竟是因錢宇人的兒子錢大複的一張照片引起的!

那是在錢宇人家中,玻璃板下,壓著兒子的一張照片:頭戴耳機,手按電鍵,“桌上有類似發報機般的東西”!

頓時,調查組的神經又興奮起來。因為他們曾查過方兆麟家的“啼、啼、啼”問題,查不出什麼名堂,如今錢宇人的兒子居然“啼、啼、啼”,豈能輕易放過!

調查組立即作如下“推理”:方兆麟“謀殺”張佩瑛,受命於“帝修反”,而他與國外的聯係,是通過表姐夫的兒子收報、發報!

於是,自一九七四年七月十九日起,對錢宇人立案審查。除了查政曆、查海外關係、查錢宇人與方兆麟的關係等六大問題之外,重點放在查他的收發報機。

一查,兒子錢大複真的有收發報機!

然而,當調查組追查到錢大複所在的學校時,老師卻說明了如下情況:

“錢大複同同學練習收報、發報,是本校規定的國防訓練項目。除了他以外,許多同學也要進行這一訓練。錢大複同學的電訊器材,是本校打了證明,讓他到舊貨商店買的。”

唉,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其實,倘若讓福爾摩斯來查此案,恐怕就省勁得多,根本用不著對錢宇人立案審查。福爾摩斯顯然會說:“倘若他的兒子是特務,他怎麼會把收發報的照片公然壓在玻璃板下?”

何等荒誕可笑的“立案審查”。調查組的先生們大約忙糊塗了吧!

風塵仆仆,夜以繼日,秘密調查組肩負著“中央首長”的任命,真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真是“刀山敢上,火海敢闖”。

僅上海一地調查組審查所及,達四局二區,即化工、儀表、郵電、輕工四局,盧灣、普陀二區。

此外,外調還涉及北京、內蒙古、新疆、四川、雲南、江蘇等省市。

查了方兆麟,查了方兆麟的妻子、大哥、大嫂、二姐、二姐夫、表姐夫及表姐夫之子,查了起重工虞國夫、護土龔雅琴。

還立案審查了方兆麟的四弟方兆強、弟媳許鳳珊;

還審查了方兆麟和萬廷玨的許多領導、同事、朋友。

就連出事的那天清早,一個從蘇北來滬的人,偶然在中山醫院門口跟方兆麟說了幾句話,也“有人反映”。結果,那個人受到審查!

更有甚者,長途台的一位接線員,在長途電話中常常聽見關於方兆麟的事,偶爾向中山醫院總機問了句“你們醫院那麻醉醫生怎麼樣了”,居然也被調查組查到了,受到審查!

聽說調查組如此“忠心耿耿”,如此“認真負責”,“不放過一個疑點,不漏掉一條線索”,王秀珍眉開眼笑,得意了:“這個案子,如果交給公安局去搞,我看就搞不出來!”

她對調查組不斷鼓氣:“你們要繼續全力以赴,查清問題,不要難為春橋、洪文同誌了!”

不過,調查組也非鐵板一塊。其中有死心塌地替張春橋賣命的,也有不以為然的。

調查組的一位成員實在看不下去,寫信給徐景賢,指出“至今,我沒有發現方兆麟有蓄意謀害的事,現在調查組拚命從這一方麵去查,恐怕不妥”。

徐景賢把這一意見轉告王秀珍。

王秀珍哪裏聽得進。她說,她到張春橋家去過了,張春橋在寫給兒子的信中講,張佩瑛是在階級鬥爭複雜的情況下犧牲的!

一聽說張春橋發話了,頓時查得更凶,更起勁了,非欲置方兆麟於死地而後快,以求報效於張春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