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貞二十一年春,從各地招來的秀女都相繼入宮,一時之間偌大的後宮裏便熱鬧了起來,聽晴嬤嬤說,此次選秀聲勢浩大,統共有二十五名秀女入宮,聽說本是有二十七個,隻是有兩個在來的路上出了些事,便沒來得及入宮,如此隻得等下一年選秀。
夜色漫漫,景嵐就坐在院子裏聽著蟲鳴,悠悠地哼起了小曲。曲玲瓏端著糕點站在她身旁,聽了許久後突然就笑了,“主子,這曲好聽,是什麼曲子?”
景嵐想了想,好像這個曲子的確是有個名字的,可是她忘了,因為時間太久了,久得她根本記不清那幾個字,隻是依稀記得這個曲,依稀記得那個教她哼曲的人——叫做子君。
景嵐拍了拍身旁的空地示意曲玲瓏坐下,“子元過幾日便回宮了,你可想他?”
“主子……我……”曲玲瓏想了很多次,她想說大皇子是個好人,可是她真的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看著景嵐,曲玲瓏好多次想要說,可是每次都忍住了,因為她不知道要怎麼說。她不想違背景嵐的意思,可是她又覺得……
“怎麼了?”
“玲瓏對大皇子,其實——”曲玲瓏話還沒有說完,屋外頭的小圓子突然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嘴裏還不斷地在那嚷著,“不好了,不好了。”
晴嬤嬤最看不得小圓子這幅莽撞的樣子,索性此時晴嬤嬤和田嬤嬤陪著母後去散布了,景嵐睨了他一眼,“瞧你那樣子,怎麼就不好了?”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她突然暈倒了!”小圓子頓了一會才把話給講全了,聽了這話,景嵐一下子便跳了起來。
“怎麼了!怎麼就暈倒了!”不好的預感突然襲來,她好不容易才讓母後從冷宮中出來,怎麼……怎麼就出事了?“你快說,怎麼就暈倒了!”
小圓子從沒見過景嵐的表情變得如此的駭人,小圓子一愣,隨後便支支吾吾也講不清個大概,景嵐一急提著裙擺便往外跑,“你好好給本宮說清楚,皇後娘娘到底怎麼了!”
“皇後娘娘和兩位嬤嬤本是在禦花園裏散布,走到一半的時候皇後娘娘說有些不舒服便想要回宮歇息,可是剛走兩步就突然暈倒了,而且到現在也不省人事。晴嬤嬤去找了太醫,田嬤嬤找了兩個太監正扶著皇後娘娘回來。”小圓子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主子,你看這……”
小圓子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景嵐站在坤和宮前等了半天也不見來人,她瞧著曲玲瓏,突然道,“你去瞧瞧,今個禦膳房送了些什麼吃的來,還有母後到底吃了些什麼。”
曲玲瓏也急,應了一聲後便朝禦膳房跑去,景嵐看著遠處緩緩而來的幾個人影連忙小跑了上去。
“田嬤嬤,這到底是怎麼了?”
田嬤嬤也說不清楚,就說一切發生的太快,皇後就突然暈倒了,對此景嵐更是覺得蹊蹺。
晴嬤嬤不一會兒就趕回來了,跟在身後的不是別人,正是於沐。待於沐進去診脈了,晴嬤嬤才為難地開口道,“太醫院裏的幾個院士都去用飯了,隻有於太醫一個人在,所以——”
“沒事。”這種時候,是誰來診脈都沒有關係。
看著於沐的背影,景嵐輕歎了一口氣。
還能相信他麼?他已經是敵人了……還能……相信他麼?
於沐的臉色很不好,這一次他用了很長時間把脈,長的讓景嵐緊張得手心發汗。這不是什麼好兆頭,平日裏什麼小病小痛的,於沐隨手一把便知道了,可是這次……
見景嵐來來回回地踱步,曲玲瓏也跟著緊張起來,她端了茶進來,“主子,先喝口茶。”
這種時候她哪裏還有心思喝茶,她費勁心力便是為了要保護好母後,可是如今母後莫名其妙地暈倒了,生死更是未卜,這讓她怎麼可能平靜下來喝茶!掃了一眼曲玲瓏,景嵐皺著眉隻是隨手指了指桌子,讓她擺到一邊去。
“如何了?”見於沐終於出來了,景嵐趕緊迎了上去,可抬頭卻是見到於沐慘白的臉,“於太醫,你倒是說啊,到底如何了!”
“皇後娘娘她……”於沐皺著眉想了許久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在景嵐的一再催促下亦是焦急,“皇後娘娘脈象混亂,亂中又有序,微臣愚鈍實在不知道皇後娘娘到底是怎麼了,還是讓——”
沒等於沐說完,景嵐就怒不可遏地大喝了起來,“每每有什麼事,你都推脫到別人身上,什麼時候你能自己解決所有的事情?”
這句話確實傷人,若非情急,景嵐也不會說出來,可是事實的確如此。宮中若有誰的病痛難診,於沐總愛說“微臣愚鈍,還是讓其他太醫來診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