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2002年已接近年關,公司準備發放完12月份的薪資。聽說公司還沒有正式盈利,全廠的薪資還沒有全部籌集到位,安排先把生產部的薪資發完,其它部門再緩過幾天。發工資是每個人很興奮的事情,就像是一件喜事一樣,底部很多幹部難免會講關於一些以前在別的廠裏發薪資時出現的真實故事,就是一些管理幹部私自攜帶全部薪資逃跑事例,最後有的被公安抓獲,有的已逃之夭夭。
那時候聖凱諾公司各部門的薪資統一由各部門的助理到內務室領取,再按照數量一分不差地裝好在一個黃色的信封裏麵,交給各線和幹部發到每個員工的手裏。成型是全廠最大的一個部門,一個月的總薪資達到近20多萬元,按照慣例,都是每個月的十號下午先由助理到內務室領取,再在辦公室裏裝好。看著成疊成疊的大紅鈔票在麵前堆積如山,讓人有些眼花繚亂的感覺,我們全廠所有的助理在一起各自完成本部門的薪資裝入,不得有半點馬虎,隻要最後一個人的薪資是錯誤的,那麼前麵所有裝好的要全部重新查過。我們每個人麵前都是一大堆的人民幣,似乎每個人都是最富有的,其實其中隻有很少的一部分是屬於我們自己,其它都是每個幹部和員工血汗錢。像在外麵打工,還不知道要多少年才可以掙到這麼多的錢,我想,如果這些錢全部給我一個人的話那是多麼高興事情。
那天下午發資時,因為成型有兩條線的生產任務相當緊張,要求晚上務必加班才可以完成,也因為每次在發完薪資後的第二天,每條線總有那麼些人選擇自離離職,給生產造成很大的影響。當天下午在高副理的安排下隻先發放了一條線的薪資,剩下的兩條線準備在晚上加班下班後再發放。我知道上級的命令是不敢違抗的,隻好服從。下午下班時我問過成型的主任這兩天線的薪資放在哪裏,沒想到那個主任說叫我自己保管就好了,當時我也沒有去多想,隨手將裝有上百個信封的薪資扔進自己的辦公桌抽屜裏再帶上鎖,就和其他人一起下班了。正巧那天有一位三合一的科長在三星電子廠旁邊開了一家飯館請客吃飯,我就隨同其他幾位幹部一起大模大樣地走出了廠門口……
就在我們吃得很盡興的時候,突然坐在我旁邊的劉科長接到了高副理打來的電話,接著又把電話給了我。高副理開口就用很嚴肅的語氣問我成型還有兩條線的薪資放在哪裏,我告訴他就放在辦公室裏的抽屜裏麵,接著高副理又用一種很委婉的語氣叫我們慢慢吃,吃好了再回去,其它沒有什麼事情。當時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隻是感覺到高副理的語氣變化有些異常,還是和他們一起吃到最後才回到廠裏.
當我們一走進廠門口時,值班保安的對講機就在不知向哪裏報備說我已經回來了,而且還有一位保安員跟在我們後麵,像是把我們當作犯人在押送,一直到成型辦公室。沒有想到成型辦公室裏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坐在那裏在聊著什麼,有高副理、行政主任、保安隊長、還有幾個底部幹部。看著我進去了他們都沒有吭聲,都以一種很驚訝的眼神看著我,讓我感到有些奇怪,我還是沒有在意,當我打開抽屜拿出一袋厚厚的薪資原封不動地交給高副理時,他們突然都大聲歡笑起來,尤其是高副理,他拍拍我的肩膀,笑得很開心。此時我才知道了,原來他們都以為我已經攜款逃走了。
原來晚上一上班高副理就看到我沒有按時上班,向成型主管詢問那兩條線的薪資時也不知道放在哪裏,因此他馬上聯絡全廠的保安和行政人員全,廠上下都在找我,都以為我逃走了,一下子轟動了全廠,又因為當時通訊還不普遍,不是每個人都有移動電話,一時也聯係不上我,好像我一下子在人間蒸發了一樣。他們都著急的要死,隻差一點沒有報警了,難怪在沒有看到薪資前他們所有的表情都是那麼得神秘,最後也弄得虛驚一場。
我也為自己的冒昧和無知捏了一把冷汗,也怪自己社會經驗不足,如果說當時那些薪資當時被人發現拿走了,其後果更是不堪設想,我會百口難辯、跳入黃河都洗不清了,等待我的是嚴刑拷打和眾人的唾棄,並成為聖凱諾的千古罪人,就是賣身在聖凱諾工作十年也還不清;再說了,從下午下班到晚上上班之間剛好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如果我當時將這兩條線的薪資全部帶走的話,我想我會早已遠走高飛了,那些薪資至少也有近15萬元,對於當時我每個800元的薪資來算都要掙十幾年,後來想想有些害怕,也有些好笑,連我自己都不敢去想象,真是有驚無險。如今想起來還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