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拾著許爺的包,檢查了一下秀英骨頭還在裏麵,那個匕首許爺也在百忙之中記得扔進去了,其他的東西我隻是攬了一把裝了進去,隻怕還有土什麼的。接著我用力探身把包先推了過去,然後才自己往那邊爬。
許爺在那邊已經固定好了手電,我看到另一側的地麵好像離我們開的洞還有點遠,許爺剛才怎麼下去的?
“喂喂,我這,怎麼下去啊?”
許爺皺了皺眉:“忘了你身手沒我好啊,你轉過來,腳先下來,我接著你。”
“能成嗎?”我問。
“怎麼不成?我都能把你往上拉,還接不住你嗎?”
我想想也是,就縮回去,腳先進洞,往那邊蹭。感覺到許爺的手已經接住我的腳了,我心裏才有了底,身子繼續往下,許爺抱著我的腿把我接了下來。
“這回去我得培訓培訓你,總這麼拖我後腿哪兒受得了?”
“都說好我下次不來了。”
我這話好像聽得許爺一驚,他嘴角抽動著笑了一下:“開玩笑的吧?今天誰死活非要來的?”
“今兒就這樣了,下次我可不來了。”我是真被嚇怕了。之前自以為膽子大不怕鬼,結果被幾聲狼嚎嚇得站不起來了。而且我本就特別怕無情的水火,原以為挖骨頭是跟土打交道,跟火沒關係,沒想到剛遭遇了一場火災,情急之下顧不得害怕,脫險了反倒後怕起來。
許爺背著書包,拉著我往前走,說:“別這樣,你要是不在遇見實魂我就死了,秀英更不成。就你治得了它。”
聽他這麼說,我趕緊借機問:“我就不明白這個了。怎麼除實魂都是你教我,單獨遇上他你怎麼就非死不可?”
許爺一副“小葵花媽媽課堂開課了”的樣子,一本正經地說:“第一個,我看不見他,敵在暗我在明,多大的不利;第二個,秀英都覺得我是個死氣很重的人,實魂更喜歡我這樣的人。”
“不對。”我說,“當時你拉梯子,實魂就趴在梯子上,按理你比我更討他喜歡吧?”
“討他喜歡……”許爺聽我這樣描述有點哭笑不得。
“那我怎麼說?”我反問,“在他眼裏你比較美味?”
“意思對就成。”
“那他為什麼撲向我,不撲向你。”
秀英在邊上笑了:“實魂是衝著你身邊的鬼魂去的。你自己看不到,三更時候你身邊有許多鬼魂等著勾你魂呢,現在是沒有了。”
我明白過來了:“所以,後來它跟著我也是因為要吃我身邊的鬼魂。”
“真聰明。”秀英笑道。
“那後來他為什麼要跑啊?”我問,“就好像那邊有更好的……”
說到這兒我腦子連轉了幾個圈,難道說,是我身邊的鬼魂他都吃沒了?他又奔向新的目標了?
“沒錯,是有更好的。”許爺說,“當時秀英差點被另外一個實魂吃了,你身邊的實魂感覺到了要吃秀英的實魂,所以就離你而去了。”
秀英聽來也是一驚:“筱晗,你是說有倆實魂?”
“對,”許爺說,“聽說過‘塞壬’嗎?”
我當即道:“希臘神話裏,那個人麵鳥身的海妖?”
“什麼海妖?”秀英問。
“對,她飛翔在大海上,擁有天籟般的歌喉,常用歌聲**過路的航海者而使航船觸礁沉沒,船員則成為塞壬的腹中餐。”許爺解釋道,“實魂這一點和塞壬有點像。秀英聽到的‘秀哥’的叫聲,就是第一個實魂發出來的,就是為了引誘他過去。”
“他怎麼知道這樣秀英就會過去?”我實在覺得有點不可信。
許爺笑道:“他並沒有發出‘秀哥’的聲音,秀英聽見的,是自己的心聲。”
說到這兒我都不敢看秀英了,突然渾身不自在,為了不提這個,我趕忙想辦法扯開話題:“等一下。那,為什麼秀英沒立即被吃了,而是實魂呈現出秀英的樣子?”
“因為秀英還是個有意識的鬼,如果是穿衣服的厲鬼怨魂什麼的,實魂‘吸溜’就吃了。”
許爺這個象聲詞說得我渾身不自在:“那明明是僵屍吃人腦的聲音。”
許爺的嘴哪兒是饒人的?他立即就說:“就好像你腦子被吃的時候你聽見了似的。”
我頓時頭皮發麻,又繼續問:“可許爺,既然實魂怕我,為什麼我過去之後,實魂就朝我撲過來而不再撲你了?”
“當時我覺得我渾身燥熱,隻想撲冷食吃。”秀英突然說,“隻是撲一個沒撲到,來了個更冷的,自然就轉了方向。”
許爺則道:“其實就是想先吃我,結果吃不到,接著郭爺來了,她帶來一群鬼,自然更陰冷,你就撲過去了。”
“所以,實魂撲的不是我?”
許爺點頭。
許爺在我右前方,秀英走在我身邊,我能看到他麵露疑惑:“可,既然都是實魂要吃我,可這兩次的感覺怎麼一點兒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