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童話畢竟隻是童話,而且他們的相遇並不美好,甚至可以說是殘酷!重逢隻是他們單方麵的期待,對於當年那個小女孩,是寧願永遠擺脫吧……這麼多年,他們竟然完全忽略了她的感受,隻是一廂情願地認為他們的重逢將會是最美好的結局……
“梵,別這麼想。事情或許並不如你想的那樣……”靜默了許久,蘇臨風突然說,“若惜的設計沒有絲毫灰暗的雜質,無論是當年初涉設計的她,還是現在的她,她的設計都是那麼的美好,充滿希望和溫暖。何況‘秋憶’中那濃濃的溫馨中隱含的深深懷念,那股感覺不是跟你心中的感覺相同嗎?對於當年的事,對於你,她或許並不排斥……”
“對!”聽完蘇臨風的話,費納斯也發現了一個問題,“梵,你看過若惜的病曆吧,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她的呼吸障礙是兩年前開始發病的,那段時間她因為經常發病而住院了兩個多月。可是如果她的病是因為當年那件事的話,為什麼要隔了這麼久才發作?”
他的話剛說完,蕭詠梵就忽地睜開眼睛,黑亮的眼睛已沒了痛苦的血色,唇邊微微一咧......他怎麼會忽略了這麼重要的一點?雖然十年前,黎若惜被帶走並輾轉成為黎禎的孫女時,確實是曾經住過半年的醫院,但是那半年的病曆從沒記錄過她曾患過‘呼吸障礙’!那就代表了她病因並不一定因他而起!
想明白了這一點,蕭詠梵整個人是如此的豁朗!張開手臂分別往蘇臨風和費納斯的肩膀一搭,神情變得極為舒暢。
他的神情,讓蘇臨風和費納斯明白他已走出了剛才的低潮,恢複成往日他們認識的那個蕭詠梵,甚至還多了一份開朗的情感,兩人互打眼色,一同把他的手甩開,同時揮手,用力拍在他的肩膀上……
“蕭詠梵,下次有話就好好說,要做酒鬼的話,別再找我了!”費納斯先把自己的抱怨發出,可是嘴角的笑是為朋友能打開心結的發的開懷。
“梵,說真的今天跟你和若惜討論了一天設計方案,回去還要畫圖,實在已經夠累了!現在還要犧牲睡眠時間在這陪你,我確實有點可憐啊!”裝著可憐兮兮的樣子,但蘇臨風的嘴角也已經笑彎了。
“可惡!你們兩個下手真重!”揉揉被他們兩個拍痛的肩膀,嘴裏的話雖狠,可是神情卻沒有絲毫的不滿,反而因他們兩人的話嘴角越揚越高……
“哈哈……”終於三人都因為對方的表情而大笑開來,彼此間的情誼也更加深厚了……
輕輕的點擊著鼠標,黎若惜對著電腦,安靜地修改著設計圖。
電腦屏幕內的線條一根根的增加,單純的線條雜亂得毫無規律,甚至把一張基本完成的設計圖,勾勒得愈加的不完美。
“哎……”輕揉手臂,黎若惜決定停下手中的動作,出神地望著屏幕上新增的無序線條。眼中居然逐漸浮現蕭詠梵那強忍失落卻依然溫柔的笑臉。
遊離的思緒頓時被驚回,黎若惜閉上雙眼,試圖把剛才浮現的麵容排除出腦海,可蕭詠梵那張隱含苦澀的溫柔麵容卻在她腦海裏回旋、擴大,昨晚的一幕幕如電影般在她腦海裏回放,最後定格在臨別前蕭詠梵那壓抑著苦澀的淡然側臉上……
一股晦澀的情感流淌過胸前,黎若惜突然後悔為什麼昨天自己要逃也似地離開!
轉身離開時,她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失落,可她仍然選擇忽視,殘忍地把那個失落的身影留在孤獨的黑夜裏……
每次與他相處時,她或許曾經情緒緊張、呼吸急促或心跳加快,可是她從沒感受過恐懼。即便昨天曾與他有過近距離相處,她的身體也不會產生任何排斥的反應,甚至在他身邊,她體會得更多的是安心和隱約的似曾相識……
可是就因為這份似曾相識的安心感,卻更加令她無比的害怕,更加讓她想要逃跑……
掏出胸前的玉佩,黎若惜默默地撫摸著,耳邊響起蕭詠梵故作平靜的聲音……
“這隻是一個故事。”
他說的真的僅是一個故事嗎?那為什麼他要跟她說這樣的故事?而且如果那僅僅隻是故事,為何她從他的話中感受到的卻是發自內心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