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美院凶案(2 / 3)

“如果她是人而不是鬼,那也沒可能放倒一個體形能頂她兩個的大胖子啊!”阿楊的反駁並非不無道理。

如果凶手是人,要徒手殺死體重超過90公斤的死者,雖說不是沒有可能,但以正常女生的條件判斷,可能性幾乎為零;如果凶手是鬼魅,雖說可能擁有超越常人的能力,但在我的知識範圍內,鬼魅是一種沒有實體的精神能量,不可能給人物理上的傷害。這是一道邏輯上的難題,不管凶手是人還是鬼,都難以作出合理的分析。

如果凶手既不是人,也不是鬼,那又會是什麼呢?

與阿楊道別後,我和蓁蓁立刻前往省美術學院。

因為案發時能及時逃脫,所以麥青河及黎愷敏並沒有受到傷害,在刑偵局做了筆錄後,便返回學院正常上課。他們都是本科四年級生,而且是同班,但我們達到學院時已是傍晚時分,所以沒有去課室找他們。在路上詢問了好幾名學生後,得知他們兩人分別在宿舍和籃球場,於是便分頭去找他們談話。

我讓蓁蓁去找麥青河,而我則負責找黎愷敏,可是她卻不太原意地說:“阿楊說這小子神神叨叨的,還是你去找他吧,反正你們都是一個德性。”

“我就是想讓你也跟我一個德性。”我笑著推她往宿舍走,“別那麼多抱怨,快去幹活。”

她回頭給我做了個鬼臉,然後小跑離開我的視線。

我讓她去找滿口鬼話的麥青河問話,其實並不是故意為難她,而是覺得向黎愷敏問話能得到更為客觀的信息。畢竟,在我的認知連範疇內,鬼魅是不可能給人物理上的傷害。可是麥青河顯然已經認定死者是被鬼魅所殺,很難想像在他口中能了解案發時的真實情況。

黎愷敏是個身材高大、膚色黝黑、體格健壯的青年,給人一種很陽光的感覺。我來到籃球場,一眼就認出他了。然而,此刻我並沒能看見他在球場上英姿,因為他隻是坐在場外低頭不語,一副愁腸百結的模樣,跟他外表的陽光氣息格格不入。

我想,如果不是因為牽涉凶案,他的高校生涯一定會很精彩。

我向他道明來意時,他沒有太大反應,想必是這兩三天阿楊等人經常過來找他問話。相反,球場內外的學子們卻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還不時有人對他指指點點,顯然我的到來又再使他成為同學們的話題中心。

“這件事給你造成困擾嗎?”我跟他於校園中漫步,並給他遞了根煙。

“我不抽煙。”他禮貌地宛拒,坐在花壇旁邊的長椅上輕聲歎息。經過良久的沉默之後,他才再度開口:“如果說沒有,肯定是騙你的。我之所以到球場上發呆,就是因為不想一個人獨處,讓自己鑽牛角尖。熟識的好朋友突然死了,怎麼說心裏也不會好受,更何況當時我跟他的距離是如此接近。如果我沒有提議抄近路,如果我不是因為害怕而逃跑,如果當時我能拉他一把……”他苦惱地以雙手抹臉。

“你無須過於自責,就算你留下來幫他,也不見得能改變現狀。”我坐在他身旁,輕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最起碼我不會為此而感到內疚。”他以憂傷的眼神凝望蒼天,仿佛在尋覓身處天堂的同伴。

“或許,你能為他做點事以減輕心中的內疚。”我點了根煙,跟他一起仰望穹蒼,“能告訴我當時的詳細情況嗎?”

他默默點頭,在仰望蒼天的同時,向我講述案發當晚的情況——

那天,梓軒為了慶祝嵐嵐取得省美術作品展的二等獎,請我跟方樹、小麥到商業街的KTV玩。梓軒因為高興,剛坐下就叫來了幾瓶芝華士。開始時我們還會兌綠茶喝,後來喝多了,就幹脆不兌直接喝純的。洋酒不比啤酒,喝的時候沒什麼感覺,但後勁來得很猛,喝到最後我覺得腦袋裏麵裝著的全都是酒,連看東西也看不清楚。

梓軒跟嵐嵐在商業街附近的塘仔村租了房子,吃完宵夜後他們就先回去了。方樹本來還想換地方繼續喝酒,但我跟小麥已經喝得東歪西倒了,隻想盡快回去休息,好不容易才能拉上他一起回宿舍。

那晚我實在喝太多了,走路時雙腳就像踩在海棉上一樣。小麥也好不到那裏,要不是我扶住他,他肯定會直接躺在地上睡覺。所以我就提議走小路回去,因為走大路回學院,起碼要走半小時,但走小路十來分鍾就能到校門。

走小路要經過一個陰森恐怖的墓園,聽說些黑道大哥殺人滅口後,會把屍體埋到這裏,所以裏麵埋了很多身份不明的屍體,是個怨氣衝天的地方,就算是白天也非常陰森恐怖。除非是一大群人,否則我們晚上一般不會走這條路,但當時我們都喝了很多酒,借酒壯膽也就沒什麼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