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的確如此,光憑屍體脖子上的血洞,就知道死者是被凶手以最原始最野蠻的方式殺死。現在的問題是,正常人有可能做到嗎?如果說凶手是頭野獸,那麼此案便毫無懸疑。但問題是柔弱的沈婷悅有可能做到嗎?難道她真的變成了“蔭屍”?
“這道傷痕是怎麼回事?”我留意死者手臂上有一道已經愈合的傷痕。
流年往死者手臂瞥了一眼:“從愈合程度推斷,大概是一個月前弄上的,大概是被樹枝之類的東西刮傷,跟本案應該沒有直接關聯。”
麥青河曾經說過,方樹對沈婷悅施暴時,手臂上被對方用折斷的畫筆劃傷,這道傷痕從側麵驗證了他沒有撒謊。
我把已知的情況告訴流年,詢問他的看法。他皺眉思索片刻後答道:“我曾經聽說過這樣一件事,一名婦女為解救被壓在車輪下的兒子,徒手把重達數噸的汽車掀翻。”
“那是活人的情況,但沈婷悅很可能已經死了。”我說。
他搖頭道:“這不是生死的問題,而是潛能的問題。人的潛能是無限,當然要把潛能激發出來,必須特定的條件。隻要能把潛能激發出來,超越生死也不沒有可能的。你沒發覺在很多電視劇當中,某些角色就算身受重傷,也非得把話說完才死嗎?其實這不一定是因為編劇蹩腳,事實上堅定的意誌往往能讓將死的人強撐一段時間,這在醫院的重症病房是很常見的事情。不過像沈婷悅這樣的情況,似乎就撐得太久了。或許,還能有別的解釋……”
我給他拋了根煙,催促道:“別賣關子,想到什麼就趕緊說吧!”
“我們到外麵再說。”也許是出於對屍體的尊重,流年很少會屍體麵前抽煙,雖然他經常會對著屍體吃飯。
在解剖室門外,點燃香煙後,流年便向我問道:“知道什麼是喪屍嗎?”
“有聽說過,你認為沈婷悅變成了喪屍,而不是蔭屍?”
“不管是喪屍還是蔭屍,都是僵屍中的一種,不過兩者的形成稍有區別。不妨先說說,你在腦海裏的喪屍是什麼模樣。”他悠然地抽著煙。
流年突然拋出這個古怪論調,必定有其獨到的見解,於是我便把所知道的說出來:“據我所知,所謂的喪屍是巫師以秘術將活人直接轉化而成,雖然力大無窮,但行動緩慢,而且沒有思考能力,隻能任由巫師擺布。而在失去巫師控製的情況下,他們隻能以動物的原始本能生存,會因鮮血的味道而瘋狂,速度突然加快,以求在第一時間用新鮮的血肉填滿肚子。”
“這隻不過是道聽途說的傳聞罷了。”他輕輕搖頭,“其實,喪屍並非幻想中的產物,實際上它們的確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真的有這東西嗎?”
蓁蓁雖然流露出些許畏懼,但同時亦摩拳擦掌,似乎已經在剛才的嘔吐中恢複過來了。隻要對方是有形的實體,而非虛無飄渺的鬼魅,她便有打倒對方的信心。當然,如果對方是腐爛不堪的屍體,那麼我就有所保留。
“當然有了,但跟你們想像中不太一樣。”他抽了口煙又道:“在通常情況下,喪屍是由巫師用秘術‘做’出來的。不過所謂的秘術,實質是通過藥物使活人變成‘活死人’,再配合聲樂刺激等方式加以控製。簡單而言,喪屍就是還沒死透的活人。因為受到藥物的影響,掌管思考的大腦嚴重受損,所以隻保留低等動物般的思考能力,譬如找尋食物,攻擊敵人等等。同時因為大腦受損而引發變異,使他們變得力大無窮。但相對而言,他們的小腦的功能保存得比較完整,所以縱使行動緩慢,但基本上能像活人般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