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天氣,熙熙攘攘的街道,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少年在人叢中走過,他穿著縫著補丁的青色布衣,腳上那雙草鞋已經破的露出腳趾。
他背著一把長刀,刀身用黑布裹上,邁著威風凜凜的步子,人見人躲。
突然,他在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跟前停了下來。
他看了小販一眼,眼神裏透露著讓人心驚膽戰的渴望。小販咽了口唾沫,這些年的經曆告訴他,敢背著刀在街市裏招搖過市的人都不好惹。
他走上前去,麵無表情,聲音冷酷:“這個糖葫蘆怎麼賣?”
小販戰戰兢兢,臉上賠著笑,說:“兩文一串!”
“一文賣不賣?”
“賣賣!”
少年依舊走在街道上,還是那身破衣服,那雙破草鞋,那把神秘大刀,不過手裏多了一把糖葫蘆。
他一口一個吃著,像個孩子一樣,吃得那麼香甜。
他就這麼,一直走到這條街盡頭,在一座雕梁畫棟的樓閣前停了下來。
樓閣大門的牌匾上,用金漆寫著三個大字‘尋花摟’。
“應當是這裏了!”
少年自語一聲,然後邁步走了進去。
也就一泡尿的工夫,他就被兩個彪形大漢駕著胳膊扔了出來。
“你一個少年娃,來我們做什麼?看不到門匾上的字嗎?尋花摟!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嗎!”一個大漢罵道。
少年從地上爬起來,拍掉身上的土,一臉漠然地看著兩個彪形大漢,不卑不亢地說:“我自然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我來這裏也不為了尋花問柳!聽說你們這裏有刀可接,我就是來接刀的!”
‘接刀’是暗話,是殺手間流傳的暗話。殺手們將雇主們指定的刺殺對象稱為刀,而接刀,便意味接下雇主的指令,去殺掉目標。
兩個大漢臉上青一陣紫一陣,他們當然知道這‘接刀’的意思。這尋花摟,明裏是座青樓,凡夫俗子的尋花問柳之所,暗裏卻是殺手們棲息地。
這裏是生與死的邊界,無論誰的名字,隻要出現在這裏的賬簿上,那麼不用多久,他一定會死於非命。
那大漢不過是個看門的,哪遇到過這種情況,將信將疑,又問道:“你說你是接刀的,我如何能看出你的身份!”
少年想了想,從懷裏掏出一個黑色扁平的令牌,上麵鑲著三枚鏽跡斑斑的銅錢:這是我的名牌!
大漢定睛一看,一眼便認出了那每個殺手都必須有的名牌。
“三錢刀客,你是三錢刀客?”
刀客即殺手的別稱,三錢刀客是指殺手的等階,錢數越多,等階便越高。
大漢詫異,這三錢刀客雖然等階不高,可對方可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子,怎麼都讓人覺得有些名不符實。
不過既然少年都將名牌拿了出來,他也不好說什麼,奉承的笑了笑,說:“既然如此,您請進便是!”
少年收好令牌,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這尋花摟到底還是座青樓,那樓裏的‘姐姐們’眼見看門的惡漢一臉奉承地引著一個少年進來,哪管他衣衫襤褸,不名一文,登時便圍了上來,個個笑靨如花,不停說:“小哥哥要喝一杯嗎?覺得妹妹怎麼樣?”
縱使少年向來心如止水,突然被那麼多嫵媚女子圍住,也難免心旌搖蕩,流連忘返之時忽然想起他二師父的一句話,登時如當頭棒喝,醒悟過來:
“天下美女皆蛇蠍,看不得、聽不得,更摸不得!”
少年想從眾女子的包圍中解脫,便向那給他引路的大漢求助,不料他卻狡黠地笑了笑,道:“姐姐們這麼熱心,您不花心銀子安慰她們,她們是絕不肯走的!”
少年一聽更加氣憤,也更加相信他二師父的那句話,在心裏直罵:“我還想為何如此熱心,竟是看上了我身上的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