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我們要不要改變計劃?”
“不,保留原來的報價。”男人微眯著著眼睛,眉宇間帶著深思的痕跡。
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弓著腰,一手擦著汗,對這個年輕人所顯露不符年齡的霸氣感到緊張。
“可、可是有消息說季氏知、知道了我們的標底。”
骨節分明的手指挑起桌上的金色鋼筆,隨意的在手指間靈活旋轉起來,“那就輸給她。”
中年男人張大嘴巴,“啊、啊?”
不耐煩的眼光頓時掃過去,“有意見?”
忙不送搖頭,“沒、沒有。”
點頭起身,雅痞氣質的男人邁開長腿走開。
年輕的尼亞新任總裁,在外人麵前放蕩不羈一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模樣,偏偏在做事的時候,淩厲的仿若帶有殺氣,專注沉默,讓人永遠看不清底細。
上了年紀以致有些禿頂的項目經理遙看他背景,後背浮起一層雞皮疙瘩。
不知為什麼,這男人讓他覺得很可怕,卻也隱約的,感到些許熟悉。
他竟然真的心甘情願輸給她。調查的回饋——尼亞沒有采取任何行動。
“如果能贏一顆心,其他的都輸給你也沒關係。”
“你若想要,就都拿去。”
那聲音仿佛穿越了一切世間的喧囂和浮躁,投入她的心中,再如漣漪般蕩開,攪亂一池春水。她設下的界限不夠堅固,而他急湍似箭、猛浪若奔,一點點侵蝕、進駐。
收起手機,季靈溪整理心情踏進宴會廳。
一陣風掠過,她被迫旋出半個圓弧,被拽到厚厚的窗簾旁。
歐式的落地窗幕,華麗而繁複的宮廷風花紋紛雜其上。
令她心慌的男人與她鼻尖相觸,眼裏像是點亮的燭光,小小的火苗飄搖。
他壓低嗓音開口,“我認真的。”
“不要玩了。”
藍林眼底的火苗忽地一跳,猩紅的火舌燒得更加狂亂,“我所謂的真心,你以為是什麼?”
“小溪,我——希望你愛我。”
轉瞬間火光的影子消失無蹤,一種深重而肆無忌憚的霸氣卷土而上,“你愛誰?”
“汪然!”不曾遲疑的回答。
他好脾氣的笑,“你愛誰?”
“汪然。”她重複著一直以來認定的答案。
“不是的——小溪,看著我,你、愛、誰?”那瞳眸好深好深,似乎就要把她淹沒在那裏麵、生生沒頂。
季靈溪的呼吸驟然加速,腦海裏亂成一團,“我。。。不知道。。。”
“可是我知道。”他更加逼近她,拉近本就毫無間隙的距離。
砰——這個瞬間,她清晰看到煙花在他眸中乍然綻放,開出絢爛的花朵,在天際渲染出無數個五彩繽紛。
她被那光彩奪目的影像震憾的無比暈眩,無法言語,無法動彈。
你對我動了心,不隻是心跳。
小溪,你不愛汪然,你心裏的那個房間,是我的。
眼角處未知的陰影閃過,他走神放鬆了環在她腰上的力道,季靈溪隨即被一個力量震得後退半步,藍林在最後的刹那抓住她的手腕。
汪然冰著一張俊臉,伸出一隻手臂擋在她身前,冷眼注視著藍林。
兩個男人無聲的對視。
還是萬年不變的冷冷語氣,“你嚇到她了。”
“然後?”
“放手。”
他深深看一眼她滿臉的迷茫,不忍的感覺湧過心頭,遲疑一下,終於鬆開手。
汪然拉著她的手,她乖乖跟著離開。
他目光不離,一路追隨。
即將走出房間的那一瞬間,季靈溪不自覺的回頭對他一瞥,萬語千言。這一眼,抵一世。
藍林看到,汪然也看到。
一邊是高音突然升到八度C的絕代唱響,另一邊是石質的心被生生炸裂至塵土飛揚。
這世間的事總是這樣,一個人笑的同時,另外的角落注定有人在哭著流血。
他拉著她的手,不自覺用力,她吃痛旋即回頭,就這般跟隨他走過旋轉的樓梯、一路到花園。一直走到梧桐樹下,高大的男人才停下腳步。
白日裏金黃色的梧桐樹葉,此時於黑暗的籠罩下失去美麗的光澤,厚厚的堆積一地,是蕭瑟的涼意。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數不清的聲響,隱隱聽得到一場喧囂,卻又似乎永遠無法聽清楚。
汪然放開她的手,低頭默然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