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飛輕喝一聲:“得罪!”三尺劍出鞘,一劍七式,一式七劍,七七四十九劍疾劃向風雨雷電四人!
他心急救人,劍上不覺亦用上七成功力,“嗤嗤嗤嗤”破空聲響中,硬硬將風雨雷電左右迫開,身形一長。當中疾衝了出去。
雷斧一皺眉,反手握住了背插巨斧,雨針已蓄勢待發!
風刀手一落,“嗆啷”長刀出鞘,電劍一聲:“得罪!”縱聲拔起,七尺長劍頓化飛虹,從鞘而出!
公孫白即時長嘯一聲,淩空疾拔了起來,迎向電劍七尺劍。
“錚錚”兩聲,他的一雙袖劍從左右衣袖飛出,利剪一樣向電劍交剪而下。
電劍輕叱一怕,長劍一引,半空中連接公孫白三十六劍,身形被迫落下!
公孫白雙劍一錯,又是三十六劍飛斬,左劍將電劍迫退,右劍擋住了風刀雷斧。
雷斧暴喝,翻腕,出斧,猶如一麵大盾牌也似,將公孫白的袖劍擋開。
風刀長刀“颯”的向公孫白右腕削下,既快又狠,有甚風吹。
公孫白右手劍“叮”的方刺在雷斧巨斧上,風刀已落下,他完全沒有閃避的餘地,要縮手亦已來不及。
那一刹,他的右腕上一陣冰寒的感覺,不由地一連打了兩個寒噤。
他隻道右手已被風刀削下,卻沒有痛的感覺,難道風刀竟真的那麼快,連痛的感覺也來及生出,就已將他的右腕斬斷,他的麵龐立時蒼白了起來。
風刀同時發出了一聲冷笑,他的刀斬之際,是刀鋒向下,但到了公孫白的右腕,卻變了方向。
他隻是以刀身平壓在公孫白的右腕之上,冷笑道:“你再動,我將你的右腕斬下來!”
公孫白慘笑一聲,身形飛旋,左劍向風刀刺去,他拚著右腕被斬斷也要回風刀一劍!
風刀並沒有將公孫白的右腕斬下,劍光方動,他已然長身往後退。
公孫白雙劍方待追擊,一聲呼喝已入耳--“住手!”
天帝右拳一招三式,一雙右掌那刹那仿佛就變成三隻,仿佛變成三把刀,一齊向翡翠咽喉切到!
翡翠不能不還手,她雙掌急翻,頭一偏,讓開要害,雙掌反切天帝的右掌脈門!
天帝一聲:“好!”右掌再變,無名指尾一曲,食中拇三指合如鳥喙,啄向翡翠眉心、咽喉、雙肩。
翡翠的身形閃躍騰挪,連避天帝四下啄擊。
天帝輕叱道:“再接這一招!”左右手齊出,左掌如劍,右掌似刀,左七右六一連十三下疾擊!
這一次,他出手異常迅速,其勢如雷,其急如電,其疾如風,又如針一樣,無處不入!
翡翠一雙手全施展不開,連退十三步,“叭”一聲,後背撞在一條柱子上!
天帝左掌立時劍一樣刺向翡翠的眉心!
翡翠一麵驚惶之色,精神氣力仿佛已完全崩潰,盯著天帝的左掌刺來,完全不知道閃避。
也就在這刹那,一道劍光斜刺裏飛來,刺向天帝左掌一是龍飛的劍!
天帝眼快手急,右手屈指一彈,正彈在龍飛那支劍的劍尖之上!
“叮”一聲,劍被彈開了三寸外。
龍飛急呼:“手下留情!”
天帝的左掌指尖應聲在翡翠的眉心前半寸停下來,翡翠的眉心肌膚一陷,又恢複正常。
那刹那,翡翠隻覺一陣天旋地轉,身子貼著柱子往下滑。
龍飛及時一伸手,將翡翠扶住。
天帝左手已收回,笑道:“你劍下既然留情,我手下又焉能不留情?”
這句話說完,他的身子已飛鳥般掠回丹墀上,在原位坐下,仿佛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然後他一聲呼喝--“住手!”
他的呼喝並不激烈,卻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風雨雷電一齊住手,退回原處。
公孫白雙劍方待殺奔風刀,這一聲“住手”入耳,不由亦停下。
他轉過半身,盯著丹墀上的天帝,道:“老前輩,這是什麼意思?”
天帝沒有回答,目光落向龍飛翡翠二人。
龍飛正在問翡翠“怎樣了?”
翡翠感激的望了龍飛一眼,喘著息應道:“沒有事,隻是眉頭有些兒昏眩。”
一頓又說道:“這種感覺現在也沒有了。”
龍飛放下心,劍入鞘,回對天帝道:“老前輩是在試翡翠姑娘的武功?”
天帝道:“不錯--我已用四分功力,翡翠並未盡全力!”
龍飛道:“這樣又如何?”
天帝道:“翡翠的武功雖然比不上水晶,但水晶要在一百招之內將她擊殺,隻怕亦未必能夠。”
龍飛道:“老前輩意思是說,翡翠原可以阻止水晶刺殺杜老前輩?”
天帝頷首,道:“絕對可以。”
龍飛尚未回答,翡翠已苦笑著應道:“當時婢子已被水晶嚇得失魂落魄。”
天帝道:“你難道完全沒有想過阻止水晶下手?”
翡翠歎息道:“不是沒有,隻是那時候婢子仿佛被什麼束縛著一樣,一點氣力也提不起來,直到水晶要殺婢子,才不知哪兒來的氣力,慌忙向殿外逃命。”
龍飛接口道:“水晶並沒有罷休,尾隨追出來,一劍刺向翡翠姑娘的肩膀,若非我與公孫兄及時趕到,相信亦難以幸免!”
天帝道:“然則水晶的鬼魂,亦不可謂不厲害的了。”
龍飛道:“老前輩怎麼會懷疑翡翠姑娘?”
天帝道:“原因很簡單--一、我不相信鬼神的存在。”
公孫白悶哼道:“不相信並不等於就沒有。”
天帝道:“其次,杜殺乃死在劍下,鬼魂殺人,竟然用劍,是不是很奇怪?”
公孫白道:“老前輩既然沒有見過鬼魂,又怎能肯定鬼魂殺人不可以用劍?”
他啞啞聲接道:“那未嚐不是一支鬼劍!”
天帝點頭道:“既然有鬼魂當然會有鬼劍了!”他笑望龍飛。
龍飛歎了一口氣,對於這種事,也隻有歎氣而已。
天帝亦歎氣,道:“無論怎麼看來,這都像是人所為。”
公孫白道:“水晶既不是水晶的精靈化身,隻是一個人,雖化為厲鬼,一切的作為自然亦像是人所為的了。”
天帝道:“有道理。”他歎息接道:“我實在希望這真的是鬼神作怪。”
龍飛喃喃道:“否則我們都脫不了殺人的嫌疑。”
天帝道:“在這座宮殿之內,一直以來,正常的就隻有四個人。”
他的目光再落在杜殺的頭顱之上,道:“杜殺勉強可以說是正常,此外就隻有水晶、翡翠、杜惡三人,其他如鈴鐺珍珠,都已經變成白癡!”
龍飛道:“水晶已證實死亡,這件若是人為,杜惡翡翠二人之中必然就有一個是內應的了。”
天帝道:“否則很多事情不會這樣巧。”
龍飛道:“世間的事情有時就是這樣巧的。”
天帝含有深意的望了龍飛一眼,道:“一件巧不足為奇,每一件情都是這麼巧就不能不令人奇怪的了。”
龍飛道:“也許水晶的那個所謂鬼魂故意如此。”
天帝淡然一笑,道:“你好像在為誰辨護。”
龍飛一怔,身旁翡翠欲言又止,天帝揮手截道:“現在我對曾經留在這裏的任何人都有懷疑,卻不想采取任何的行動。”
一頓歎息道:“今天我實在不願意再看見有人死亡。”
龍飛道:“相信沒人願意。”
天帝歎息著接道:“雖然我們已經掌握著一條很重要的線索,還是留待明天再調查。”
沒有人作聲,風雨雷電一麵的肅穆,顯然充滿了信心,對於天帝的話,他們從來都絕對信服。
最低限度,這麼多年來,天帝的判斷還沒有出現過太大的錯誤。
龍飛也並不懷疑天帝的話,在天帝的眼瞳中,他看見了智慧的光輝,看見了一股強烈的自信。
一個人若是沒有充分把握,是很難有這樣強烈的自信,那刹那,他的心不由沉了下去。
杜惡若是一如他推測已經死在毒閻羅的手下,那麼做內應的就隻有一個人--也就是翡翠!
翡翠與杜殺之間又是否有仇恨存在?龍飛不知道,關於翡翠的身世,他就隻聽過杜殺的一句話。
--翡翠原隻是一塊翡翠,這當然是杜殺胡言亂道。
心念轉動間,龍飛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翡翠的麵上,翡翠黛眉深鎖,接觸龍飛的目光,淒然一笑。
龍飛話已到了口邊,看見翡翠這淒涼的一笑,不禁亦咽了回去。
天帝即時道:“你們相信也累了,回去先休息一下。”說著揮揮手。
龍飛道:“老前輩也請保重。”天帝笑笑,再次揮揮手。
龍飛道抱拳一揖,退下,公孫白依樣畫葫蘆,翡翠欠身拜倒,然後才站起身子,退下去。
三人才來到那道珠簾之前,天帝忽然又叫道:“龍飛,你給我留下!”
龍飛一怔,停下,道:“前輩還有什麼吩咐?”
天帝道:“有件事我要跟你談。”
龍飛道:“哦!”
天帝轉向翡翠公孫白,道:“你們先回去。”
公孫白眼瞳中透出了一絲疑惑之色,欲言又止,但終於還是無言轉身,繼續向殿外走去。
翡翠看了龍飛一眼,亦無言繼續向前行,她看來是那麼纖弱,好像隨時都會倒下。
龍飛目送她穿過珠簾,輕歎一聲,一種不祥的感覺,那刹那突然襲上他的心頭。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龍飛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珠簾幔幕在風中波動,天帝的須發頭巾在風中揚,風中仍帶著血腥。
天帝目送翡翠公孫白離開,轉顧龍飛道:“你坐下。”
龍飛在原位坐下,道:“老前輩--”
天帝道:“你知道我為什麼將你留下?”
龍飛沉吟道:“我知道。”
天帝道:“你是一個聰明人。”龍飛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