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建東趕緊要女兒去追弟弟,他走到床前,撕開封住芯蘭的膠布問道:“你真是那孩子,你真是鄧醫生那孩子。”芯蘭抱住床邊的哥哥的骨灰,搖著頭說:“我不是,我不是,我父母早死絕了。”杜建東抓住他的胳膊說:“這明明就是那孩子身上的胎記,你是我女兒。”芯蘭淚流滿麵聲嘶力竭道:“我不是,我不是,我沒有你這樣的父親。”說著一把推開杜建東,抓起一件上衣跑了出去。杜建東愣住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辦,這怎麼可能,怎麼會這麼巧,那孩子不是在深圳嗎?怎麼會跑到這裏來了,要是當初再加把勁掐死那孩子,也不會有今天的糾結。這會周月娥聽到響聲起床跑了過來,見淩亂空空然的房間衝正在發愣的老公說:“人呢,都哪去了。”她拍打著呆立的杜建東說:“那丫頭呢!”杜建東哽咽著說:“跑了”。“你們這群豬啊!連個丫頭都看不住,你還愣住幹嘛,還不快追。”說著就要拔腿去追,杜建東一把抓住她說:“那丫頭,那孩子。”。周月娥一把甩掉他的手說:“都什麼時候了,還再磨磨唧唧。”“那孩子,那孩子。”杜建東欲言又止。“真是急死人了,有什麼話你快說,要是人跑了咱就麻煩了。”“那丫頭是芯蘭。”“芯蘭是誰,你墨跡個什麼啊!”“鄧芯蘭,那護士當年救的咱那閨女。”“你說啥,你是被雷劈壞了吧!那孩子早不知道被周正龍賣到哪個窯子去了,能在這鬼地方。”“真是那孩子,我看見了。”“你看見什麼了,別有半句沒半句的說。”“那孩子手臂上的黑色心形胎記,跟我當年看到的一模一樣。”其實這些年不是為了和周正龍糾結賣孩子的錢,早把她忘了,沒想到那孩子這時候突然出來;周月娥跺著腳說:“別說了,先把孩子抓回來再說。”“你還想賣她啊!”“你是豬腦袋啊!是咋閨女那還用得著賣啥啊!咋閨女長這麼漂亮,不會找個金龜婿啊!那可抵販多少人頭。”杜建東呆愣著說:“是嗎?那孩子這麼倔強,能認我們嗎?”周月娥咬著牙說:“不認也得認,由不得她,快追,要不煮熟的鴨子就要飛走了。”芯蘭披上上衣,光著長腿在黑夜中狂奔著,哥哥啊哥哥,你為什麼扔下我自己獨自一個人離開,為什麼老天要這麼殘忍,為什麼要讓自己遇到殘忍的親身父母,為什麼真相是那樣絕情。終於跑不動了,芯蘭抱著骨灰盒蹲在地下狂嘯著,遠處,熙熙攘攘的燈光越來越近,芯蘭警覺的抬頭看去,想必是那家子的壞人追了上來了!她想就是死也不能在被那群虎豹豺狼在抓回去,她望著路邊下幾十米高的懸崖,下麵的河水一定很清,想想當年在深圳那次死裏逃生,他和哥哥在那小河裏洗去身上的血跡,他們是多麼歡快,原本以為幸福的生活就在眼前,但命運偏偏和自己作對,厄運接二連三的襲來。哥哥,周正龍沒死,你就沒有殺人了,你是那樣善良,一定能上天堂;芯蘭原本就是一個苦命的孩子,她不怕苦,可不能沒有哥哥,哥哥,妹妹來陪了,咱兩再也不分離,芯蘭抱著哥哥骨灰一步一步走向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