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國相,你這想法未免……”趙宏第一個站了出來,進行了反駁。
侍衛都指揮使蔚進乃是窮苦百姓出生,也跟著站了出來,“丞相,你這樣做讓百姓明年怎麼活?”
“是啊,是啊!”
“就是,就是!”
一群人紛紛附議道,朝堂之上變得一片亂糟糟。
劉承均看著喧嘩的大殿,心中暗暗發狠:古往今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劉邦為活命還丟過自己的孩子,李世民為皇位也死殺過自己的兄弟,一人的功業非常非常的大,特別特別耀眼時,世人就不會注意到你身上原本存在的汙點的。眼下,朕為了守住父皇留下來的基業,犧牲點黎民百姓的利益,怎麼就不可以?
“夠了,都閉嘴!”劉承均一拍桌子,大喊道,“即刻起,由丞相劉繼顒全權負責,城中百姓白天全部出城,收割麥子,上繳國庫,以收割的多少換取口糧,以及來年的種子!”
這種半青不熟的麥子,顆粒尚未飽滿,裏麵根本就沒什麼東西。這所謂的口糧,不過是用這新收割的麥穗,直接搗碎,連皮帶糠做成糠餅而已,裏麵根本就沒有什麼充饑之物。但在這動.亂之年,能活著就不錯了,還管那麼多幹什麼。
台階之下的劉繼顒趕緊拜道:“臣必當竭盡全力,為陛下分憂!”
接著,劉承均再次發令道:“傳令下去,周圍的州縣的兵馬,速速趕到太原,協助守城。侍衛都指揮使蔚進聽令,命令你為太原都部署,負責整個太原城的防守職務,在百姓出城之時,不要放進了逆周的探子,細作!”
高大英武的蔚進隨即站了出來,躬身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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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布命令的第二天傍晚,一位胡須花白,衣衫破爛的老人身後背著大捆的麥子,艱難的向城中走去,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個半大的少年,各自也背了不少的糧食。
“站住,你們住在哪裏?看著有些麵生啊!”城門內的軍士攔住了他們,喝道。
那老人聽到了嗬斥聲,嚇了臉色一變,背上的麥捆散開,麥子灑了一地,“軍爺,你好好看看,我們是北坊的老楊家的啊,不常在南門出現,軍爺不記得了嗎?”
“哎,不對啊,你們住在北城,為什麼會從南麵而來?”那軍士一揮手,將他們圍了起來。
那老人臉上顯出一絲愁苦,說道:“軍爺,你是不知道啊,這城中百姓聽說南麵有大軍要來,害怕突然撞到,性命不保,所以全湧向了城北。我們一家孩子他爹死了,娘去年也跑了,隻剩下老頭我帶著兩個孫子,怎麼能爭得過他們,這好冒險去南麵收點麥子,換點吃的糊口啊!”
說到最後,那老人已經開始有些哭泣了,身後的兩個少年也蹲在地上,哭訴道:“各位軍爺,開開恩啊,不要殺我們,我們真的不是壞人!”
“你們真的不是郭周的細作?”那軍士突然抽出了長刀,架在了一個少年的脖子上,“老頭,你要再不說實話,這小孩就沒命了,你看著辦吧!”
“軍爺,軍爺,不要啊,軍爺!”老人家見此情形,連忙爬到那士兵的跟前,抱著大腿苦苦哀求道,“軍爺,您看我們祖孫三人,老的老,小的小,怎麼會是逆周的細作呢?可憐可憐我們,放過我們吧!”
“是啊,軍爺,饒命啊!放了我弟弟吧!軍爺!”另一個孩子也抱住了他的大腿,哭喊起來。
那個刀架在脖子上的,更不用說了,被嚇得哭得更加厲害。一時間,祖孫三人,在城門口哭喊聲連連,引得回來的群眾駐足圍觀。
“唉,這老頭真是可憐,拉扯兩個孫子已經不容易了,現在還……”
“可不是,家家都一樣,誰不看這些當兵的臉色啊!”
看著祖孫三人哭泣不止,聚集而來的百姓也更加多了,城下的十將有些收不住場了,訕訕的說道:“好了,好了,好了!你們走吧,真是晦氣!”
“謝謝軍爺!”
“多謝軍爺!”
聽到了放他們走的話,祖孫三人連忙拜謝道。
夕陽下,他們三人行走在街坊中,斜落的太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城門下的那個十將,驅散了圍觀的百姓,心中還是有些不舒服,鬱悶地坐在凳子上,突然聽到城上有人喊道:“快,快抓住那個老人和那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