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卻說龐統歸還江東,卻不見周瑜,密會孔明,向孔明道欲侍劉備之意,孔明大喜,書信付於龐統,著其去江夏尋主,龐統得信,悄然遁至江夏,來見劉備,卻不報姓名,不付孔明書信,傲曰:“吾意侍於玄德公,不知玄德公以何職用之”,玄德雖疑,然深知高人能士之脾性,遂謙問曰:“汝有何能,欲居何職”,統笑曰:“吾熟讀天文地理,孫子兵法,孔孟之道倒背如流,當今天下,唯臥龍,流雲可比,以公之才,不用及吾萬分之一也,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之職,不可侍之”。陡聞大言,備心思此人好是孤傲,眼望堂下秦厚德,厚德眼色示意,拉田,詛二人起身更衣,出堂而去,玄德會意,起身拱手曰:“人有三急,先生稍待,且待玄德三急過後,再敘不遲”,統故作不奈,喚其速回,心中暗笑:“劉備當真禮賢下士,如此相激,尚不慍不怒,比那曹,周二人,高及數籌矣”。
劉備出得堂來,秦厚德迎曰:“為叔已與二位副軍師計議,此人之才,確非同小可,然心性孤傲,可讓與一小吏試其心意,日後再提升不遲”,田,詛二人頷首讚許,劉備心意大定,盤桓些許,進堂謂統曰:“敢問先生大名”,統負手曰:“襄陽龐元鳳是也”,備笑曰:“今江夏職位尚無空缺,隻有一耒陽縣尉一職,不知先生願否”。龐統亦不慍怒,討了印綬,向耒陽而去。
且說徐庶返回曹軍水寨,心思曹操必敗,覆巢之下,豈有完卵,當思計走之,遂喚心腹四處謠言,曰漢中張魯引軍去占散關,意指宛城,半日不到,謠言四起,曹軍軍士三三兩兩,紛言不斷,此言傳至曹操耳中,操大急,聚眾議曰:“吾起兵來取東吳,心憂者,漢中張魯之輩,現張魯起兵,諸公何人可去”,徐庶遂出順其出列拜曰:“庶久於丞相處叨擾,不立寸功,張魯之輩,於庶眼中不過螻蟻,庶願領三千軍馬,去守散關,定教那張魯進軍不得”。曹操大喜曰:“有元直前去,吾放心矣”,遂令徐庶為主,臧霸為副,率軍三千,去守散關。是以徐庶得計走脫大難。
卻說周瑜萬事具備,這日立於山頂,觀望良久,忽然望後而倒,口吐鮮血,不省人事。左右救回帳中。諸將皆來動問,盡皆愕然相顧曰:“江北百萬之眾虎踞鯨吞,不爭都督如此。倘曹兵一至,如之奈何?”慌忙差人申報吳侯,一麵求醫調治。
魯肅見周瑜病生,心中憂慮,來見孔明曰:“今都督病重,如何是好”,孔明謂曰:“以公之意以為如何”,肅曰:“乃江東之禍,曹氏大福”,言紇衰聲漢息,孔明慰曰:“子敬且慢相急,亮有一藥,定能治都督之病”,肅大喜,領孔明來見周瑜,時周瑜臥榻床中,見孔明至,欲起,孔明扶其躺下曰:“公瑾之病,隻為一字而已”,周瑜不解,慘然曰:“瑜重病彌留之際,先生還兒戲乎”,孔明輕搖扇笑主慰曰:“公瑾之病,不過出一“風”字,此有何難之有”。周瑜大驚,掙紮坐起急問,孔明笑曰:“亮雖不才,曾習八門遁甲天書,可以呼風喚雨。都督若要東南風,可於南屏山建一台,名曰七星壇,高九尺,作三層,用一百二十人手執旗圍繞。亮於台上作法,借三日三夜東南大風,助都督用兵,何如?”瑜曰:“休道三日三夜,隻一夜大風,大事可成矣。隻是事在目前,不可遲緩。”孔明曰:“十一月二十日甲子祭風,至二十二日丙寅風息,如何?””,周瑜聞言,霍然而愈,起身拜倒:“先生大恩,瑜替江東父老代謝”,孔明扶起,告之所需祭祠之物,速速備齊,辭別周瑜,回自帳揮筆疾書,令人暗送江夏。
卻說周瑜不敢怠慢,喚人備齊孔明祭風所需之物,突思此乃殺孔明良機,破曹之機,另有可尋,遂將黑狗之血,暗換為黃狗之血,是日未時,孔明身披鶴氅,手持桃木,飄飄然有神仙之概,登壇作法,周瑜懼其所能,還不放心,遣周泰,韓當二人率五百精兵密伏山下,孔明於壇中咒曰:“天道循環,萬物不息,乾坤天罡,速借東風,元始天尊神兵急律令,風起”,咒落端狗血向天揮灑,空中頓起微風,孔明不敢怠慢,閉目盤坐念咒,突覺空中有大力壓來,胸悶欲裂,知事有蹊蹺,元神脫體拜天曰:“不知大神駕到,何以如此責亮”。空中傳來風神呼語:“汝以黃狗之血替黑狗之精,尋死乎”,孔明大驚,欲還神於本體,卻回之不得,幾經掙紮,眼看魂飛魄散,突一大力,硬生將元神裹住,貫入本體,本體頭頂百會穴即感有熱力送入,運行三十二大小周天,全身發膚皆張,舒爽無比,孔明睜眼視之,不知何時身旁立一黑衣蒙麵之人,出手救下自巳,起身拜曰:“多謝前輩相救,亮銘感五內”。黑衣人宏聲曰:“吾早算汝今日大難,汝亦修真之士,何算之不得”,孔明拜曰:“晚輩不才,隻算得刀兵之禍,比之前輩,可望不可及矣”。黑衣人揮手罷了孔明謙言:“四周之人,吾以盡皆點倒,現吾助汝借風”,言紇討了桃木劍,由胸中拆出一疊黃符,咒曰:“乾坤無極,天地玄罡,橫生虹氣於頂,鬼神相聚,以助吾力,神兵急律令,風起”。咒落擲黃符於空,符化八卦陣圖,於空中旋轉,突聞空中呼呼風聲,東南大風頓起,令人睜眼不得,孔明急以袖擋眼,欲再望黑衣高人之時,早已遝然無蹤,孔明無法,隻得下山依自計尋趙雲而來。
卻說周瑜正等未時之末,借口借風不力,來殺孔明,行於江邊,突見狂風大作,經久不歇,周瑜望風顫曰:“孔明非人乎,今日不殺,他日定為江東大禍”,遂喚人通報周泰,韓當二人,起兵殺之,須臾,軍士來報,周,韓二將與五百精兵皆站立不動,喚之不聞,探其氣息心脈,與常人無異,瑜大驚失色,問左右此乃何法定之,麾下甘寧曰:“此乃點穴之法,相信有高人至此”,瑜驚怒交加,令程普率眾一千,速趕孔明,見得孔明,立斬不赫。程普領命前去,瑜自回軍帳準備起兵。
且說程普領兵趕至南屏山下,周泰,韓當眾人亦醒,言孔明於身邊經過,向江邊而去,三人合兵一處,速趕江邊,但見江中立一小舟,孔明安立舟上,見三人至,揮手笑曰:“亮不辭而別,望公等代告都督”,程普曰:“先生何以去意匆忙,都督正設宴相待,望先生速還”,孔明笑曰:“都督盛情,亮心領之,今江夏有急事相招,不得不回,他日定拜訪都督,告辭”。言紇舟行加速,轉眼飄遠,三人大急,遣人備船追之,不想孔明舟上出一白袍銀鎧大將,挽弓一箭,正值程普帽麾,毫厘不差,三人大驚失色,遂不敢追,引軍來見周瑜,周瑜聞孔明逃脫,氣怒不已,遂罷殺孔明之意,一麵令人飛報吳候接應,一麵專心點兵,令曰:“曹操烏林屯糧,誰願領兵前去”,甘寧出列拱手曰:“末將願往”,周瑜眼閃不信之色,甘寧急示眼色於蔡中,蔡中出列曰:“末將熟悉烏林地勢,願替甘將軍引路”,周瑜大喜,謂曰:“有蔡中將軍相引,必成計矣”,言紇喚甘寧調三千軍馬,前去烏林劫糧,教甘寧帶了蔡中,沿南岸而走,隻打北軍旗號,直取烏林地麵,正當曹操屯糧之所。深入軍中,舉火為號。”第二喚徐盛吩咐:“你可領三千兵,直奔黃州地界,斷曹操合淝接應之兵,就逼曹兵,放火為號。隻看紅旗,便是吳侯接應之兵。”這兩隊兵最遠,先發。第三喚呂蒙領三千兵,去烏林接應甘寧,焚燒曹操寨柵。第四喚淩統領三千兵,直截彝陵界首,隻看烏林火起,以兵應之。第五喚董襲領三千兵,直取漢陽,從漢川殺奔曹操寨中,看白旗接應。第六喚潘璋領三千兵,盡打白旗,往漢陽接應董襲。六隊船隻,各自分路去了。卻令黃蓋安排火船,使小卒馳書約曹操,今夜來降。一麵撥戰船四隻,隨於黃蓋船後接應。第一隊領兵軍官韓當,第二隊領兵軍官周泰,第三隊領兵軍官蔣欽,第四隊領兵軍官陳武。四隊各引戰船三百隻,前麵各擺列火船二十隻。周瑜自與程普在大艨艟上督戰,馬忠、丁奉為左右護衛。隻留魯肅及眾謀士守寨。程普見周瑜調軍有法,甚相敬服。
卻說孫權差使命持兵符至,說已差陸遜為先鋒,直抵蘄、黃地麵進兵,吳侯自為後應。瑜又差人西山放火炮,南屏山舉號旗。各各準備停當,隻等黃昏舉動。
話分兩頭。且說劉玄德在夏口專候孔明回來,心甚憂。小校遙指樊口港上:“一帆風送扁舟來到,必軍師也。”玄德下樓迎接。須臾船到,孔明、子龍登岸,玄德大喜。問候畢,孔明曰:“且無暇告訴別事。前者所約軍馬戰船,皆已辦否?”玄德曰:“收拾久矣,隻候軍師調用。”孔明便與玄德升帳坐定,謂趙雲,張合曰:“子龍,俊義二人可帶三千軍馬,渡江徑取烏林小路,揀樹木蘆葦密處埋伏。今夜四更已後,曹操必然從那條路奔走。等他軍馬過,就半中間放起火來。雖然不殺他盡絕,也殺一半。”雲曰:“烏林有兩條路:一條通南郡,一條取荊州。不知向那條路來?”孔明曰:“南郡勢迫,曹操不敢往,必來荊州,然後大軍投許昌而去。”趙雲,張合領計去了。又喚張飛,張遼曰:“翼德,文遠可領三千兵渡江,截斷彝陵這條路,去葫蘆穀口埋伏。曹操不敢走南彝陵,必望北彝陵去。來日雨過,必然來埋鍋造飯。隻看煙起,便就山邊放起火來。雖然不捉得曹操,二人這場功料也不小。”二人領計去了。又喚太史慈,廖化、劉封,高覽四人,各駕船隻,繞江剿擒敗軍,奪取器械。四人領計去了。孔明謂秦天,田豫曰:“武昌一望之地,最為緊要。四將軍與公望可率軍五千,陳於岸口。操一敗,必有逃來者,就而擒之,”二將便辭玄德、孔明去了。孔明謂玄德曰:“主公可於樊口屯兵,憑高而望,坐看今夜周郎成大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