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失重與平衡(中)(2 / 3)

小龍忍不住說,忙著談戀愛吧?

周曉夢並不避諱,說,也許吧!

小龍說,那男的長得不如我帥。

周曉夢這才有些詫異,你見過他?

這四個字,像一柄刀,深深地紮進了小龍的心髒。他停頓好久才恢複了理智,說,看過他空間的照片。

周曉夢輕輕笑了,你倒成福爾摩斯了。

小龍吞了吞口水,艱難地說,曉夢,咱們,能不能找個時間談談?

周曉夢沒有作聲。

小龍繼續艱難地說,我……。我覺得……我認為……。

周曉夢還是沒有作聲。

小龍一咬牙,說,我可以重新和你在一起嗎?

不能。周曉夢這次回答得很快,快得幾乎是攆著小龍的尾音迸出來的。她說,我很愛他,容不下別人了。

巨大的憤怒在胸中轟然暴炸,小龍大吼一聲,愛個屁!

我和你多少年,他才多久?

這是可以用時間衡量的嗎?周曉夢的聲音沒有激動,也沒有憤怒,就像在討論一件平常的事,小龍,別鬧了好嗎?我現在真沒時間應付你,手裏好多事。

然後她說,回見啊!下次再聊。

電話就這麼掛斷,如果小龍看過《甄環傳》,他一定會明白那些失寵的妃子的感受。曾經被周曉夢追在屁股後麵要求複合,與如今被她輕飄飄地劃定為“容不下的別人”,坐過山車的失重感,也沒有如此嚴重過。

找到那個男人的手機號碼,使小龍再一次證明了自己的智商。男人空間裏有他學校的名字,並且提到他最近正在策劃的一項活動,然後小龍在網上搜到了那項活動的相關信息,找到三個策劃人的名字。再分別用這三個名字一搜,用排除法,很快就鎖定了“嫌疑人”。

然後,他打去了學校官網提供的電話,提著那男人的名字,說是廠家,要谘詢活動冠名權的事,請接電話的人告訴他男人的手機號碼。

就是這麼簡單,整個過程,不超過二十分鍾。

可是接下來,小龍迎來了他二十多年來史無前例的羞辱。

他以為大學老師都是那種溫和的書呆子,隻會講道理,他對知識份子的印象過於的理想化了。

他沒想到周曉夢的新男人一點知識份子的教養都沒有。電話接通,對方說,你好。

小龍說,我不好,因為你搶了我的女人。

小龍是故意這麼粗魯的,既然對方是文雅人士,他就索性製造一個反差,先讓對方產生一種心理上的退避感。

對方不作聲。

小龍繼續說,周曉夢是我前妻,我倆關係一直挺好,你來插一杠子幹什麼?說吧,你要什麼條件?多少錢?隻要把人還我,別的都好說。

第二步,是用言語汙辱。知識份子都講個體麵,被人用錢砸,對他們來說是對人格的最大蔑視。

對方還是不作聲。

小龍索性發揮得更歡脫,他說,我別的都沒有,就是朋友多,但我不跟你講黑道白道,我講的是道義,我愛曉夢,她也愛我,隻是你也知道,人在三十歲之前,都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所以,我們折騰了一陣子。但現在我們都覺悟了,隻希望你不要計較,你也計較不了,趕緊退出,對你有好處,真的。

第三步,是威嚇對方。而且也順便拉周曉夢下水,和有“黑道白道朋友”的前夫夾纏不清,這樣的女人,普通守規矩的良民不是應該避之不及嗎?

小龍自己也知道,這通言論太找抽了,裝逼太過。但是對付一個象牙塔裏的書呆子,也許效果很好。

然後,羞辱便呼嘯而至。

對方終於開口了,一口標準的江南普通話,軟糯清新,但是吐出的字眼,像密集的小石頭一般,砸得小龍睜不開眼。

對方說,我沒聽錯的話,你是想用錢砸我是嗎?能請教一下你有多少錢嗎?我也好看情況開價。

他說,不過我想順便告訴你,我一個月薪水很低,大學老師,你知道的,很窮。所以一聽有人開價,心裏是很興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