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的情緒波轉不斷,看得袁澤也是汗顏。
終於,所有的情緒消失在了一扇雅致的門前。傾閬此時儼然成了一個手足無策的孩童,雙手扒拉著門,又收回,反反複複不知第幾次後,深吐一口氣,竟是神色戚戚楚楚地推開了大門。
優雅冷清的馨香撲麵而來,入眼的裝飾高雅清新,陳設皆是不凡,設計也是獨具匠心,恰到好處。唯有冉冉撲著暖氣的爐煙,在這夏末顯得有些讓人驚詫。
傾閬朝袁澤揮揮手,示意退下,便惴惴不安地朝裏麵走去。
原該是內寢的屋子竟然別有洞天,徑直又通向了一個後院,滿園的花種類繁多,竟都讓人叫不上名來,唯有一處相同的便是它們都相同的白得宛若天山雪蓮的色澤,琉璃萬丈,讓人恍若隔世。
傾閬放輕腳步,走向了中心的亭台。抬眸望去,望見珠簾後的女子右手支著腦袋,攝人心魂的潑墨青絲懶懶散散地垂落,纖纖的左手夾著一本書,但雙眸卻似乎是合上的,從這個位置,竟依然能隱約看到女子長如蝶翼的睫毛。
傾閬頓了頓,適才輕聲喚道,“吾的月兒……”聲音溫柔至極,寵溺到了極致,與方才朝堂之上宛然兩人。
過了些許會,女子才緩緩睜開眸子,隨意地扔開了手中的書冊,手輕揚,珠簾便如數有條不紊地掛到了柱子兩側,珠子之間碰撞在一起,悅耳至極,女子懶懶道,“父王,何事?”
傾閬愣了愣,大步走過去,在女子跟前立住,神色吞吐道,“月兒……我……”
女子換了個姿勢,悠然轉過臉來。
隻那一瞬,便教天地為之失色。光是一雙眸子便美得驚心動魄,驚天動地,再加上無雙絕色的容顏,何止是傾國傾城!
傾閬看得又一次走神,在女子轉漸無語的神情中,才驚醒,紅著臉諾諾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父王又一不小心呆住了……”
女子淡然,“父王、何事啊?”
傾閬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不禁又怒氣衝天,“吾的月兒驚為天人,不過世人瞎了眼,不識月兒的耀眼。那個混賬的夙衣璿竟敢退婚!虧我把他……所作所為全然不為月兒的處境考慮,一個女子未嫁便被退婚,讓世人怎麼想!吾的月兒……”
傾茗月嘴角上揚,優雅起身,“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罷了。”
傾閬一怔,“什麼情理之中?”
傾茗月粉唇輕啟,“夙潯國的二皇子夙淵曄是那人的心頭肉,寵極。”
傾閬皺眉,“這和退婚有什麼關係?”
“要退婚的不過是夙淵曄,那人,自然顧念父王的感情,斷然不會這麼做的。”傾茗月緩緩撿起方才甩開的書冊,輕輕拂了拂,神色淡然,“父王無須動怒,據月兒所想,不出三日,夙潯定會前來請罪。”
傾閬詫異地望向傾茗月,“月兒怎麼這般肯定?”
傾茗月隻淡淡笑,卻避而不答,“父王又何須知道。”
傾閬小委屈地“哦”了一聲,便眨巴著眼望向傾茗月,“月兒,父王有一事……”
傾茗月長眉一挑,轉身便走,“父王,我有些困倦了。”
傾閬不甘心地跟上去,“月兒,父王就出去玩三天,就三天。三天不行兩天也行要不然……”一邊說還一邊眉飛色舞地在空中比劃著,完全一個頑童模樣。
傾茗月頓住,回過身來,望著某人期待的眼神,幽幽道,“我想說的是,就算屆時夙潯仍然願意與我傾華聯姻,父王也不要答應,趁著他們犯混便順帶退了這婚。便是我傾華不要他的狗屁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