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磬捎懵然,著實理不出對方的意圖分毫,頓感窘迫。
夙淵曄平靜無波的麵容也是隱隱掩著不解,眸子急轉幾下地更是深邃,對於一個追伐天下之巔的王者而言,生平最忌諱的便是——不懂。揣度不了對方的意思是相當可怕的事、這意味著你分毫不了解可能成為你敵人的人。
許久,才悶聲道,“棋子······能有什麼意思。”棋子棋子,戲中之子,是想向他挑釁能掌控他命運麼?
先前幾番的事件,父王竟在他預期之外得知,並提前回來,終止並破壞了他的退婚,讓他不得不幾次請和並破財無數······一係列有條不紊地敗壞他的計劃,謀略之才,他幾次心驚。
更甚怎可能是個女子可做到的?還是個名不經傳的弱國公主?他絕不相信。怕是身後另有高人罷。
雖探不清幕後之人,怕是和她有關了,這般看來,這女子也絕非池中之物,哪容小視。
又或許此番暗度陳倉傳棋隻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他自知容貌傾倒眾生,倒也不是沒這個可能。若真是這樣,無非尋常乏乏女子,更無甚特別。不過手法略高明些了。
思及此處,夙淵曄低低地嘲諷一笑,棋子伴著一個隨意的拋物線而出,在視線中竟染了些許金色,莫名讓人懷疑是否真的應當舍棄。
“可殿下······但是、為何是黑棋呢?”磬捎見著,忍不住開口道。
夙淵曄冷笑的弧度一僵,望著那枚刺眼的黑棋倏然落地,在地上滾了幾下,停在了一株矮樹下,一半的光輝被草被籠住。又聽磬捎在一旁繼續道,“在下聽聞三公主從來隻穿如雪素衣,似是極為嗜白,那這不會隻是······”
隻是因為她喜歡白色,所以給了他黑棋。
磬捎的話語頓在此處,覷了眼殿下的臉色,卻是怎麼都不敢把這話說下去了。不禁默默感歎這女子當真是······不是太單純,就是膽子忒大。很顯然,皇宮之人豈會單純?無疑是後者了。如若真是這樣,事情可就棘手了。
夙淵曄自然也知道磬捎要說的,一雙眸子定定地望著那枚黑棋愈發深邃難解,半晌,不動聲色地抿了口早已冷卻的茶,袖中的手微微用力,長眉未展,不知思量什麼。
······
閨房院後的“翟月樓”之上,傾茗月慵懶地靠在欄杆旁的木椅上,纖纖玉指輕捏了一顆晶瑩圓潤的墨紫水晶一般的葡萄,賞而不品,眸子縈繞幾圈最終放回了潔白如玉的盤子中,默然冷清。
“夙潯二皇子方才收到了枚黑棋。”暨零立在一旁靜靜看著女子的動作,緩緩開口。
“哦。”傾茗月仍是望著那盤中的葡萄,表情冷清依舊。
“在叫紫杉的婢女端的托盤中。”暨零淡然一歎,“王你分明不想和那人有瓜葛的。”
“嗯。”傾茗月伸手仍隻是摩挲著那葡萄,漫不經心地收回手,緩緩起身。轉身莞爾一笑,眼中卻除了清冷分毫笑意也無,“我現在改變主意了,如何?”一個尾調惺忪挑起,莫名染了些絕情的味道。
“我要他知道,有我這麼個人,並且會威脅到他布的局。”傾茗月嘴角爬上一個不鹹不淡的笑容,“早晚有一步要迎麵碰上,不如給他些警示,免得這遊戲太過簡單。”
暨零啞然,“一枚黑棋,卻讓他誤以為你傾心於他。”
傾茗月淺淺劃過一個冷笑,玉指勾勒在素雪的衣衫上,“一襲白衣,他也該透悟我不屑於他。”
是然,他為自己步好了通往巔峰的路,每一步,都精打細算,可她傾茗月並不需要布局,卻能在頃刻之間摧毀他的天梯,隻要她願意。
“那枚殘棋,不想就廢物利用了。”傾茗月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裙衫映著女子的笑容宛若天人。言語間,一點點有意無意地預示著什麼。
該說她富於謀略、工於心計麼?或許吧。但那似乎會讓人變得冰冷絕情吧?冰冷、絕情?多久以前,這隻是言語間遊戲的偽裝,又是在何時、因為何人、而逐漸烙進骨髓?
她不知道,又或許隻是她不想再回顧。但是這一切、似乎都回不去了。一旦轉身,她知道麵對她的會是什麼。
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所以——她絕不轉身。
------題外話------
又到開學季~陌小小我在這裏淚奔一下~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