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鳶洛拉著韁繩的手一緊,低頭看著那同樣拉著韁繩的另一雙手,修長有力。
如果……
如果這時快速掏出匕首,殺了他……
“唔……”
楊鳶洛忽地低哼一聲,手不自覺的捂住胸口,糟糕,馬兒顛簸牽扯到了傷處。
身後的墨西決聽見異動,問道:“你怎麼了?”
楊鳶洛搖搖頭,輕聲:“沒事,隻是咬到了舌頭而已。”
“嗯,你不常騎馬,不習慣也是可能的。”
幾人一路行到郊外一處山林,這裏空氣清新,都是植物的香氣。
楊鳶洛下了馬,乘著眾人在看這裏美妙的景色,快速的給自己點了幾個大穴,胸口的痛意終於好了一點。
“前頭還有瀑布,你們聽到那聲音了麼?”
幾人尋聲走了過去,楊鳶洛在後頭頓了一會兒才慢慢的跟上去。
瀑布聲音很大,撞入耳朵尤其壯觀,墨舒陽玩心較重,又是皇子學過武藝,就這麼在水麵上借著石頭四處跳躍著。
墨傾雖說是年長的哥哥,但如今見此天然的瀑布,那一瀉千裏,白色的水花四濺,也起了玩鬧的心思,在瀑布下頭,甚至還濕了衣服。
楊鳶洛靠在樹旁,麵帶微笑的看著幾人玩樂,一側的墨西決道:“他們一向如此,楊公子怎的不去?”
“那兒的水太多,我可不如六皇子和四皇子那般體魄。”
墨西決點點頭,忽然身上被潑來的水給濕了衣服,太過突然,楊鳶洛甚至看到了墨西決那一瞬升起的殺意。
楊鳶洛身子一緊,連忙看向墨舒陽:“六皇子很喜歡這裏麼?”
“是啊,三哥你怎麼不來一起玩?快點快點!”
墨舒陽玩的開心,也不顧及了,直接向墨西決身上潑水,看的楊鳶洛連連心驚,方才他眼裏的殺意可是真的。
墨西決抹去了臉上的水,淡淡道:“可別怪三哥欺負你。”
說罷,運用輕功上了瀑布下麵的石頭,接著內力引來了向下的瀑布直直朝著墨舒陽而去!
楊鳶洛一聲驚呼,瞪大眼睛。
隻見墨舒陽愣了下,隨即越發興奮的跳躍到另一塊石頭,但還是難免的濕了一半的衣服,還差點被打入水裏。
“我沒事,我和三哥在玩呢!你也去玩吧別管我們!”
說著,墨舒陽就繼續玩樂起來了,墨西決神色淡然,幾番用水攻擊墨舒陽,看著是玩樂,楊鳶洛總覺得心涼。
幾番下來,見他們無事,楊鳶洛鬆了一口氣,神經一鬆下來就覺得累,尋了一處淺水的地方,找個石頭坐了下來,鞋子濕了一半,涼意觸碰到腳,倒是幾分快意。
楊鳶洛坐在石頭上托著腮,看著水下的石頭和遊動的小魚,偶爾用手撥兩下,波紋蕩漾。
那邊的墨傾似是對她說了句什麼。
或許距離真的很遠,楊鳶洛沒有聽清,瀑布的聲音太大,把墨傾的聲音也掩住了。
“四皇子你說什麼?”楊鳶洛大聲喊道,猛一用力,胸口頓時又是一陣刺痛。
墨傾揚聲:“我說你怎麼坐那麼遠?”
楊鳶洛起身,皺了下眉,張口欲回答,嘴裏的話卻硬生生的消散在喉嚨,眼前一片漆黑。
墨傾見楊鳶洛說這話就忽然倒了下去,一驚:“皇嬸!”
墨西決也察覺出不對勁,視線望過去,卻見楊鳶洛已然倒在水中,當即輕功一掠而至。
“她怎麼了?”墨舒陽也隨後跑了過來,擔憂的看著昏倒的楊鳶洛。
墨西決托起她,眸色深沉:“我帶她找大夫,你們先回宮吧。”
這裏墨西決最年長,他的話自然是聽的,但墨傾思量了一下:“要不要告訴皇叔?”
“不用!”
墨傾一愣,墨西決也反應過來剛才語氣有點衝,遂緩聲:“此時告訴皇叔,定會讓皇叔擔憂。”
墨舒陽和墨傾對視一眼。
墨西決又道:“你們先回去吧,此時人多反而不好。”
墨舒陽終是點點頭,和墨傾先走了。
兩人離開後,墨西決低頭仔細看了一眼楊鳶洛,旋即稍一把脈,竟是受了內傷。
墨西決眯起眸子,手拂去楊鳶洛額頭濕掉的發絲,俯身抱起她尋了個樹根下,從懷裏掏出個煙花,向天上一放,一道紫色的痕跡在空中格外明顯。
這是夜寒閣的信號,可惜楊鳶洛現在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