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西齊使臣抵京。
皇帝在宮中舉辦酒宴為其接風洗塵,皇族諸人及妻室俱需列席。
楊鳶洛和墨祈煜並肩而坐,兩人之間的相處看似和諧美滿羨煞旁人,實則卻是貌合神離各懷鬼胎。
自那日落荒而逃後,墨祈煜便像是為了掙回丟掉的臉麵,恨不能天天耗在觀瀾園,弄得楊鳶洛煩不勝煩卻又無可奈何。
隨著太監的高聲宣告,軒儀殿門口出現了帝後的身影,眾人紛紛起身行禮。
楊鳶洛也站了起來,墨祈煜則趁亂忽而側頭輕聲道了句:“寄緒是本王的侍衛,一掌力道的強弱,所致何種內傷,本王還是知曉的。”
楊鳶洛的心跳漏了一拍。
“參加皇上,皇後娘娘,”
墨天昶緩緩坐上高位,同身邊的皇後對視一眼,抬手:“平身!”
“謝皇上,皇後娘娘。”
楊鳶洛嘴唇無聲的動著,隨即麵色平靜的坐了下來,端起一盞茶,纖細的指尖微白:“王爺在說什麼?”
墨祈煜也已落座,眉目平淡:“在誇自己的侍衛呢。”
“……”
此時外頭一小太監進來在墨天昶耳邊說了什麼,墨天昶神色一凜,沉聲道:“此次朕大壽,西秦使臣來訪,如今已在殿外,王盛,去請他們進來吧。”
“是,皇上!”王盛下了台階,去向了那殿外。
楊鳶洛眉心微跳,總覺得要有事情發生。
殿外一行人,王盛走下了台階,恭敬的朝著前頭的一男子道:“西秦太子,皇上邀您進去呢。”
厘陌一身大紅色錦袍,樣式倒是和南儲的衣著樣式不同,帶著一絲異域味道,腳上的靴子頂頭尖端上翹,烏黑的發絲也不梳起,隨意的披散著,一雙桃花眼不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無限魅惑:“本宮就這麼進去了,難免無趣。”
王盛心裏不安,這太子該不會是想要臨場發難吧?
厘陌戲謔的看著王盛的糾結,忽而拍拍手,“美人們,給南儲皇帝獻份禮去!”
“遵命殿下。”
身後的一群衣著暴露宛若尤物的舞姬們嬌聲應了,連王盛這個太監都覺得腿軟。
楊鳶洛掃了眼那殿門口,練武之人,自然能聽到常人聽不到的東西,忽然出現的幾十個腳步聲,個個步履輕盈,不禁心下警惕。
莫非這西秦太子妄圖在這時候刺殺皇帝?
轉頭看了眼墨祈煜,他卻在那兒悠閑的喝茶,似乎什麼事也無法讓他大驚失色。
眼神又轉而掃向對麵的墨西決。
竟一看過去就對上了那雙深邃的眸子,仿佛他早已觀察楊鳶洛很久,此時恰好撞上了。
楊鳶洛的手一緊,端起茶杯示意,墨西決動了動唇,餘光掃過墨祈煜,揚手端茶抿下。
殿內的絲竹聲忽然響起,夾雜著鼓樂聲。
楊鳶洛眯起眼睛,這調子,難道是……
從殿外徐徐飛進一群紫色紗衣的舞姬,沒有繩索沒有拖力,僅憑地麵便躍上數米,空中旋轉,定是輕功極高的。
楊鳶洛目不斜視,卻沒注意到一側的墨祈煜對此種情境絲毫沒有驚訝,反而是在意料之中的神情。
樂調不似靡靡之音,反而激動人心。墨天昶越看眼睛越亮,舞姬們個個性感火辣,眼角似乎含著萬般風情,卻又不顯俗氣。
墨天昶平生最愛美人,這西秦太子真是投其所好來了。
楊鳶洛的視線隻落在那些舞姬的腳上,這步伐奇特,輕功了得,但似乎……
有些夜寒閣的影子。
樂調越發急促,舞姬們的舞也越發大膽,朦朧的紫紗遮住了身軀,卻更顯誘惑。
而其中一個舞姬穿著打扮和其他人略顯不同,身子像是沒有骨頭似的,柔的不可思議,那雙魅惑人心的眸子若有似無的掃過墨天昶,勾去了人的魂魄。
紫衣舞姬忽的上前幾步,妖嬈的扭著身軀,一步一步的靠近墨天昶,絲毫不在意一旁黑了臉色的皇後和一幹妃子。
楊鳶洛饒有興味的看著這一幕:“皇上可真是豔福不淺。”
墨祈煜掃了眼那勾引墨天昶的紫衣舞姬,不甚在意的喝著茶:“隻怕是無法消受的豔福。”
楊鳶洛聽見了這話,收回視線,“王爺是知道了什麼別人不知道的事?”
“怎會,隨口一說而已。”
一段舞蹈,繞的皇上和坐在下首的一眾大臣們連魂兒都要沒了,卻黑了一眾妃子的臉,其中皇後為最。
樂調聲停止,舞姬盈盈上前跪地,聲音棉柔:“賤婢紫蘭參見南儲皇帝!願皇上福如東海壽與天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