厘陌扯了扯嘴角,一向引以為傲的麵容竟然在這個時候有些猙獰,有些扭曲。
墨西決可不管厘陌現在是什麼表情,依舊負手麵對著平湖,輕歎一口氣,問道:“她現在怎麼樣?”
一提起楊鳶洛,厘陌的一顆心就提了起來:“暫時還死不了,可繼續耽誤下去就說不準了。你那個膿包二哥帶來了一個太醫院擅長治療外傷的太醫,卻連她是否中毒都看不出來,隻是簡單地包紮了一下。如果沒有解藥的話,我想,她就連今晚都撐不過。”
墨西決眼前浮現出楊鳶洛冷漠又微微帶著仇恨的眼神,可有時候那冰冷的眼神也會融化成一灘水,看著他的時候春意盎然,讓他的心一直跳個不停。
有的時候,墨西決真的搞不明白,到底楊鳶洛對他是怎麼想的。
如果他能夠早一點遇到楊鳶洛,如果當初父皇賜婚的時候,他能夠勇敢一些,能夠為自己爭取,也許……
也許,現在楊鳶洛早就已經是他的人了。
“拿去吧。”墨西決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藥瓶子來:“裏頭隻有一顆丸藥,好好收著。那些太醫們都是一些庸醫。怎麼可能會看出她的傷情?你將這藥送給我那個好皇叔,就隻說是西秦的寶貝,因為感激我皇嬸對你的救命之恩,所以特地相贈。”
厘陌拿過那個小藥瓶子:“我還以為你不肯救她了。正想著要偷偷找個時間為她運功療傷呢。”
“你舍得?”墨西決轉身麵對厘陌,逼人的氣勢壓迫得厘陌有些喘不過氣來。
“自然舍得,如果再不抓緊時間,等毒氣侵入她的五髒六腑,那個時候可就什麼都來不及了。都這個時候了,墨祈煜竟然還不慌不忙。我瞧著他的功夫也不差,怎麼就不舍得為她犧牲一次呢?”
厘陌的絮絮叨叨讓墨西決的心猛然一疼。
墨祈煜啊墨祈煜,為什麼不好好珍惜她?為什麼都到了生死關頭了,你都不肯救救她?!……
已是四更天,楊鳶洛卻一點醒過來的跡象都沒有,而被派回京城請老九的寄緒也遲遲不見影蹤。
墨祈煜急得如同火上的螞蟻。
還不知道那個妖女在袖箭上染得什麼毒,若是再耽誤下去,可就不好說了。
還有墨惜月。
墨祈煜是個會武的人,自然知道那個毒藥有多麼地霸道。他生生地耗費了一成半的功力,才將毒藥給逼出體外,卻也需要老九來看看是否有所殘留。
正想著,忽然就聽到了敲門聲。
難道是寄緒回來了?
一把將門給拉開,卻見厘陌笑眯眯地站在門邊。
墨祈煜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有些僵硬。
如果不是為了救他,楊鳶洛也不會受傷,臭小子竟然還敢來!
“太子殿下深夜造訪,不知有何貴幹?”墨祈煜話雖然說得十分客氣,可身子卻一動都沒有動,絲毫沒有請厘陌進屋坐坐的意思。
厘陌見楊鳶洛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呼吸孱弱,更加著急起來:“孤有要事相告,還希望湘王爺能夠容許孤進屋一敘。”
墨祈煜也順著厘陌的視線看去,怒火更是不打一處來,兩手一推,順勢就要關門。
“王爺等等!”厘陌一隻腳跨進了門裏,擋住了墨祈煜的動作:“孤這裏有藥能夠治好王妃的病,難道王爺就狠心把孤拒之門外麼?”
“太子殿下到底在說些什麼,恕本王沒有聽懂。”墨祈煜垂垂眼,淡漠疏離地笑道:“本王的愛妃不過是受了一些皮外之傷,太醫院的李太醫是最擅長治療這些外傷的,已經為愛妃換好了藥,隻要休養幾日,不日就可以下床活動,又怎麼會需要別的藥呢?多謝太子殿下的好意了,隻是這藥,太子殿下還是自己留著吧。”
厘陌的麵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這個墨祈煜,到底是真的沒有看出來楊鳶洛已經中毒了,還是不想為楊鳶洛好好地醫治?都到了這個時候了,為什麼還在百般推脫?
要不是礙於身份,厘陌真的很想一拳打在墨祈煜這張讓人十分不舒服的臉上。
可是不能。
自己是西秦的太子,而楊鳶洛是南儲的王妃。
他有什麼資格去保護她,有什麼資格去關心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