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何必歎無緣(2 / 2)

“你害怕了?”墨惜月微微笑著,就像一個小狐狸一般,眼裏閃著狡黠的光:“放心,我皇嬸可什麼都沒有做錯,錯的是你。太子殿下的那些齷齪心思,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就連皇叔都不會告訴的。可是,若是你敢對我皇嬸做出什麼事情來的話,太子殿下,我可不會就這樣輕易地放過你的。”

厘陌嗤笑一聲,他可沒有將這個小丫頭片子的警告放在心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而已,就算身份再怎麼高貴,又能夠做出事情可以威脅得到他呢?

想起適才在楊鳶洛房中看到的那你儂我儂的場麵,厘陌的眼神便黯淡下來,猛地灌了一大口酒,歎道:“公主殿下放心,從今以後,孤再也不會了。”

墨惜月整個人又鬆懈下來,厘陌落寞的神情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讓她的心底微微有些發酸。

兩情相悅就這樣難嗎?若幹年前,母妃是不是也如同厘陌一般,夜夜借酒澆愁?那些手劄上的字字句句,全是母妃的淚與血啊!父皇在想念那個人的時候,到底有沒有想過母妃的感受?

大概是從來都沒有想過吧。父皇隻看得到母妃笑靨如花,從來都沒有想過母妃也會愁眉緊鎖,愁腸百結。

他大概從來沒有想過,母妃是如何一邊含淚,一邊努力臨摹夕瑤的字跡,期待自己能夠讓心上人多看一眼。

可歎可笑,世人都隻道墨天昶待宸妃娘娘如同珍寶,卻不知道,這份珍重與在乎,始終有著另外一個女子的影子。

“一輩子這麼長,你還年輕,又何必對一個不屬於自己的人這般心心念念呢?”墨惜月放緩了語氣,盡量輕柔地對待這個她從來就看不順眼的人。

厘陌盯著手中的酒,苦笑道:“公主殿下年紀小,又怎麼懂得人世間的情愛呢?”

墨惜月的眼前又閃出那隱藏在暗格裏的手劄,上頭字字句句都是母妃的淚水,多年前的那個絕世女子,是不是也曾這麼感慨過?

“我懂。”

磅礴的雨聲中,墨惜月的聲音輕柔卻堅定,似乎不僅僅地對著麵前的厘陌說的,還對著從前那個絕色女子所言。

厘陌一下子就被墨惜月眼神中那種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了悟所震懾住。仿若眼前十四歲的小丫頭真的能夠聽懂他說的話一樣。

厘陌輕輕歎了一口氣,再次喝幹手中的酒,起身盯著外頭的雨夜看,許久,才輕歎一聲:“孤隻希望她過得好。”

身後卻沒有傳來任何回音,厘陌隻當墨惜月果然聽不懂而不敢說話,嘴角不由得就噙上了一絲苦笑,果然這個世間還是沒有人能夠懂得他的苦悶。

可轉過身,厘陌卻嚇了一大跳。

隻見墨惜月麵色蒼白,小巧的鼻翼上全是細密的汗珠,整個人都撐在桌子上,強自忍著一口氣,一隻手緊緊地抓著酒杯,若不是因為力氣太小的緣故,那杯子幾乎都要被墨惜月給抓碎。

厘陌幾步搶到桌子前,伸手就要扶住墨惜月,剛碰到墨惜月的肩膀,就覺得一股奇熱的溫度自手心傳來。這個時候,厘陌也顧不上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了,用手背探了探墨惜月的額頭,“呀”的一聲就縮回了手:“怎麼這麼燙?”

墨惜月強忍著不適,擺了擺手,咬緊牙關,惡狠狠地說道:“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若是敢對其他人說半個字,我現在就殺了你!”

厘陌疑慮重重地瞟了一眼墨惜月的手心,那被細心包紮過的傷口又滲出了縷縷血絲。仿若一道晴天霹靂劃過,厘陌目瞪口呆:“你……你中毒了?”

“你怎麼知道?”墨惜月犀利的眼神緊緊盯住了厘陌,不容厘陌有絲毫的躲避與遮掩,

厘陌未來得及考慮,便道:“孤曾經看到過有人中過這樣的毒。若是不能夠及時解毒的話,就會高燒不止,而傷口處也無法止血,最後身上的皮膚就會全部潰爛。隻是到了這個地步,人也不會完全死亡,隻有等到五髒六腑也跟著全部潰爛,人才會咽下最後一口氣。江湖人稱這種毒為化骨粉。是一種極其陰險狠辣的毒藥。敢問公主殿下,是怎麼會中這種毒的?”

墨惜月心頭一緊,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全身潰爛的慘狀,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卻不肯在厘陌麵前顯出自己的軟弱來,梗著脖子,半信半疑地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厘陌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

他能夠知道這種毒藥,自然是從夜寒閣知道的。

當時他去夜寒閣拜訪墨西決,正趕上夜寒閣在處置一個叛徒,給那個叛徒下的正是化骨粉。那叛徒死前便是那樣一副惡心的模樣。

這下子墨惜月徹底沒了脾氣,攤開手掌心,盯著那絲絲縷縷往外滲的鮮血,涼涼地說道:“還能是怎麼中的毒?除了今日被那個妖女傷過,又有誰有那樣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