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激動和憤怒,趙三爺額角上的青筋都暴起了:“小子,實話告訴你,你今天要是拿不出一萬兩銀子了,就別想走出金玉坊的大門!”
“光天化日之下,你難道還想動用私刑不成?”楊鳶洛終於按捺不住。
“哎喲,這位小公子皮膚水靈靈的,長得和個娘們兒似的,送到清風閣去,一定有大把的人喜歡。”
清風閣是南儲有名的歡場,隻不過,這歡場還跟紅袖招不一樣,是專門養了一些清秀的小廝給那些好男風的人去火的。
此言一出,楊鳶洛還沒怎麼樣,厘陌倒先大怒,抬腳便踢翻了一張桌子。
頓時,金玉坊裏的打手都站了出來。
眼見事態越鬧越大,楊鳶洛總不能袖手旁觀西秦太子跟別人打架,實在有失國體,隻好擋在厘陌前頭,嗬斥道:“枉你還是當今的國舅爺,竟然視家法國法於無物,公然在外做一些傷天害理喪盡天良的勾當,不僅丟盡了我南儲國人的臉麵,還敗壞了皇後娘娘的名聲!”
趙三爺怒極反笑:“法?哈哈,小白臉,你在這裏跟我趙三爺講法?告訴你,在這裏,我趙三爺就是法!”
一手挑起事端的厘陌這時竟幹淨利落的後退兩步:“這可是你們南儲的事情了,我一個外人不好插手啊。”
楊鳶洛:“……”
堂堂一國太子竟不要臉到了如斯境地,讓楊鳶洛隻能無言以對。
正僵持,忽有一個聲音懶懶響起:“幾日不見,三爺的脾氣見長啊!”
楊鳶洛的心頓時便定了下來。
墨祈煜帶著寄緒,晃晃悠悠地走進了金玉坊。
“喲,原來是湘王爺來了!小人不知道湘王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趙三爺未必瞧得上墨祈煜這樣一個沒有什麼實權的繡花王爺,但墨祈煜可是金玉坊的大主顧,趙三爺就是看在銀子的麵子上也不會怠慢墨祈煜。
更何況,墨祈煜雖然沒有什麼實權,在皇上和太後娘娘那裏可是大紅人,就算是皇後娘娘,也會給墨祈煜幾分麵子。
趙三爺嘴上雖然說著恭敬的話,可卻依然穩穩當當地坐在椅子上,絲毫沒有站起來迎接墨祈煜的意思。
墨祈煜不以為忤,輕搖折扇,笑得一臉雲淡風輕:“國舅爺說笑了,哪裏能夠勞動您老人家親自來迎接。本王有腿有腳,自己走進來也就是了。”說罷,折扇“啪”的一聲合上,指了指楊鳶洛和厘陌,問道:“這兩個人哪裏得罪國舅爺了,竟然惹得國舅爺發這麼大的火?”
趙三爺鼻子一哼,冷笑道:“也不知道是哪個吃了雄心豹子膽的,敢在三爺我的頭上撒野,竟然到金玉坊裏來砸場子。”
墨祈煜皺了皺眉,趙三可不是個好惹的貨色啊。
皇後娘娘娘的家人隻剩下一個在朝中做閣老的族叔和這個親堂哥。皇後娘娘又是個極其護短的人,若是有人敢惹了趙三爺,那可真是瞎了眼睛了。就算是趙三真的做錯了什麼,隻要趙三跑到皇後娘娘那裏抹抹眼淚,幹嚎上幾嗓子,皇後娘娘準得心軟,回過頭來幫著趙三治那個人的罪。
這回楊鳶洛算是闖了禍了。
哪怕把事情都推到了厘陌身上,可厘陌是西秦的太子,皇後娘娘就算滿肚子怨恨,也無處發泄,隻能等著厘陌走了之後,拿著楊鳶洛開刀。
墨祈煜狠狠地瞪了一眼罪魁禍首厘陌,旋即又對趙三笑道:“國舅爺消消氣,兩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而已,不必和他們一般見識。小心氣壞了身子,那可就不劃算了。這兩個小子砸壞了多少東西,本王來賠就是了。”墨祈煜一麵示意寄緒掏錢,心裏一麵恨恨地想,這筆銀子無論如何是要在厘陌身上找補回來的。
“湘王爺果真大手筆,好大方,真氣度,我趙三佩服!這銀子嘛,不多也不少,看在王爺是我們金玉坊老主顧的麵子上,我給王爺打個折扣,就兩萬兩白銀吧。”
楊鳶洛脫口而出:“明明剛才你說是一萬兩,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兩萬兩了?”
趙三爺被揭穿了竟然也不氣惱:“你這個小白臉,能夠跟湘王爺相提並論嗎?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剛才是你們兩個臭小子砸了我的聲音,按照你們的身份,給你們一萬兩的價格已經是天價了,這還是我看在你這個小白臉長相還算清秀的份上給你們的臉麵。現在王爺來了,按照王爺的身份,這銀子嘛,自然也要往上多走走了。難道王爺這樣尊貴的身份,能夠和你們這等販夫小卒是一個價格嗎?”
楊鳶洛:“……”
活了兩輩子,第一次聽說這賠償的銀子也要跟著人的身份而變化的,今日還真是開了眼界了。
更讓楊鳶洛沒有想到的是,墨祈煜竟然一點爭辯都沒有,幹脆利落地就讓寄緒掏出了兩張一萬兩的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