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惜月會意,離了自己的席位,磨蹭到墨天昶的身邊,正要撒個嬌讓墨天昶消消氣,卻看到楊鳶洛在不停地衝著她眨眼睛。墨惜月眼珠子轉了幾轉,就笑道:“父皇,月兒瞧著國舅爺哭得很是傷心啊,怕是真的有什麼委屈了呢。咱們身為皇家人,雖然說要心懷天下,對百姓們寬容仁慈,可也不能夠坐視那等不講道理的人欺負到自家人頭上啊。不如就聽聽國舅爺的說辭,看看國舅爺到底是受了什麼委屈。”
墨祈煜在見到楊鳶洛朝著墨惜月眨眼睛的時候就開始哀歎了。
他的愛妃還真是不給他省心啊。太後娘娘那番說辭就是在做和事老的意思,有什麼天大的事情,等今日過了再說。可楊鳶洛卻非要挑唆著墨惜月,讓這件事情變得更複雜。看來跟皇後娘娘結怨的日子就是今天了。
墨祈煜倒並不害怕惹怒了皇後娘娘,讓他頭疼的是張狂的太子墨陵城和不聲不響的四皇子墨傾城。
和墨祈煜一樣頭疼的人就是趙學義了。
本來他已經做了低姿態,將所有的事情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太後娘娘斥責一兩句,皇後娘娘心裏也對楊鳶洛存了怨恨,這件事情今日誰也別提了,以後他有的是法子整治楊鳶洛。
誰知道這個多管閑事的墨惜月非要在這個時候插上一腳,這不是讓他為難嗎?說還是不說?不說,墨惜月已經這麼問了,墨天昶待會兒必然也要問一問他,那會兒他還能不開口嗎?若是說了,難保最疼愛墨祈煜的太後娘娘不護短。
沒等趙學義想明白對策,墨天昶果然就沉聲問道:“學義,你到底在外頭受了什麼委屈?不要怕,盡管如實說來,隻要不是你的錯,朕就公事公辦,治那個人的罪。”
趙學義急中生智,抬起頭指著楊鳶洛哭道:“皇上,讓小人受委屈的不是別人,正是湘王妃殿下!求皇上給小人做主啊!”說罷就一個勁兒地磕頭。
皇後娘娘自然心疼得緊,竟然起身離座,要扶了趙學義起來。
這可是不合規矩的,墨惜月就咳嗽了一聲,奚落地笑道:“國舅爺快別做樣子了,那塊磚啊是空心磚,輕輕一碰,聲音就大的出奇。國舅爺要真心想磕頭,往旁邊挪一挪,那磚塊可是實心的,磕起頭來也能夠表一下國舅爺的孝心啊。”
在座眾人已經忍俊不住,尤其是楚貴妃,一臉笑容,都快漫了出來。
可趙學義不愧是一個在市井之中摸爬滾打了數十年練出來的老油條,也不為自己辯解,也不再磕頭,隻是一個勁兒地哭,嘴裏嗚嗚啦啦倒是說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回稟皇上和太後娘娘,小人父母去世的早,全憑著家中的叔叔拉扯長大。後來皇後娘娘為家中爭了光,小人想著,也總不能為皇後娘娘臉上抹黑,便做起了買賣。小人生性老實忠厚,平日裏連隻螞蟻都不忍心踩死,做起買賣來更是時時刻刻謹記著皇後娘娘的教誨,將良心放在第一位,從來都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一直都本本分分的。哪裏想得到,老天爺竟然也有看小人不順眼的時候。”
趙學義頓了頓,又嗚嗚咽咽地抽噎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今日一大清早,小人照例打開門做生意,湘王妃殿下就和西秦的太子殿下一道,微服私訪至小人店鋪中,用了東西卻不肯給銀子,還將小人店中的夥計給打傷了。小人自然氣不過,要找湘王妃殿下理論賠償。哪裏知道湘王妃仗著自己是皇家人的身份,竟然對小人多番辱罵欺淩,據不給小人賠償的銀子,還揚言要到皇上這裏來告狀,讓小人吃不了兜著走……小人實在是害怕極了,這才想著急忙忙進宮找皇後娘娘拿個主意,看看湘王妃殿下喜歡什麼,小人回家好湊了銀子打點了給湘王妃殿下送去。隻希望湘王妃殿下能夠消消氣,讓小人繼續將聲音做下去,小人就感激不盡了……”
皇後娘娘哪裏還能夠聽得下去,氣得眼圈兒都紅了,一手指著楊鳶洛,哆哆嗦嗦地說道:“這等德行,怎麼配做我皇家的媳婦!也不怕天下人恥笑!”
“皇嫂此言差矣!”墨祈煜一手執起酒杯,呷了一口,才微微笑道:“配不配做皇家的媳婦,不是皇嫂一個人說了算,不過臣弟倒是覺得,楊氏女倒足夠配做臣弟的媳婦了。”
有了墨祈煜的支持,楊鳶洛自然就覺得底氣足了很多,不卑不亢地說道:“回稟皇上、太後娘娘,事情並非國舅爺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