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不可言說(2 / 2)

說完,墨傾城又跪著移動身體,向著楊鳶洛行了個大禮:“皇嬸,今日之事都是侄兒舅父之過,還望皇嬸大人有大量,不再追究此事。侄兒在這裏代舅父給皇嬸賠禮道歉了。”

楊鳶洛退後幾步,不肯接受墨傾城的大禮。

看著眼前抿唇不語的少年,楊鳶洛幾乎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這還是那個當初與她策馬嘯西風的四皇子麼?

想當初她女扮男裝,追著墨祈煜拜師學藝,偶然與幾個皇子相識相知。幾個人趣味相投,一起相約遊玩,即使楊鳶洛懷著別樣的目的刻意接近墨西決,可她依然覺得那段日子是她重生以來最美好的時光。

不過短短數月,事情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真是造化弄人。

性子直而張狂的太子墨陵城早就看不下去了,一拳砸在了條案上,紅著眼睛吼道:“父皇!母後已經這般可憐了,父皇為什麼還要縱容他人來欺淩母後!從前宸妃娘娘在世的時候,父皇從不踏足未央宮,母後也未曾抱怨過一句。如今宸妃娘娘的娘家沒落,父皇也時不時地關照一二,為何父皇卻從不曾關照趙家!難道母後跟了父皇這麼多年,還比不上一個以貌取勝的宸妃娘年嗎?”

“住嘴!你這個孽障!”

兩世為人,楊鳶洛自認為已經閱人無數,可是她從來都沒有見到過,一個人盛怒之時會是這般可怕。

墨天昶此刻渾身顫抖,臉色陰沉得就好像夏日裏暴雨來臨之前的天幕,電閃雷鳴馬上就要劃過天際。一雙手已經緊緊地握成了拳頭,雙目赤紅,緊緊地盯著墨陵城,那樣子,活脫脫像是要把墨陵城給生吞活剝了一樣。

眾人都知道宸妃娘娘是墨天昶心中永遠不能夠提起來的傷疤。

這麼多年,因為宸妃娘娘也不知道枉死了多少人。就算是墨天昶最為心愛的女兒墨惜月,要是不經墨天昶的允許妄自動了昭化宮的擺設,哪怕隻是在宸妃娘娘生前最喜歡的美人榻上小睡了一會兒,都要被狠狠地責罰。

誰又敢去觸碰墨天昶的逆鱗!

太後娘娘深知墨天昶的性子,知道今日這場禍事是跑不掉的了,急得直流眼淚,一個勁兒地對墨惜月說道:“月丫頭,還不趕緊地勸勸你父皇!快些啊!”

墨惜月自然也有些慌神,一下子跪下來,緊緊地抱住了墨天昶的腿,帶著哭音懇求道:“父皇,太子哥哥不是有心的,求父皇就饒了太子哥哥這一回吧!母妃她一向心善仁慈,父皇這麼多年為了母妃做了這麼多錯事,想必她泉下有知也會心中不安的!”

也許是想到了已經逝去的宸妃娘娘,墨天昶的神色終於稍微有些緩和。

那個唇邊含笑的女子心中仁善,對於這種小事總是一笑而過,從不放在心上。他今日若是真的責罰了墨陵城,想必她也不會開心的。

“太子,你應該稱呼宸妃為先皇後,朕已經為她諡號昭仁嘉德皇後。你若是記性不好,便找太醫給開個方子。”

此言一出,別人尚可,皇後娘娘的臉色先白了。

昭仁嘉德皇後——南儲開國第一個諡號為四個字的皇後,殊榮開天辟地,絕無僅有。將來若是她也賓天了,墨天昶必然隻是將她的諡號事宜交給禮部去辦,想必也是兩個字罷了。不管生前地位如何,在死後的殊榮上,她是無論如何比不上淩月奴那個賤人了。

太後娘娘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她的兒子是個癡情人,這麼多年了,也沒有忘記那個女子。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老人家眼睛毒辣,一眼瞧見厘陌正嘴角含笑,似乎對眼前的一幕很滿意,便心生不滿,重重地咳嗽了一聲,說道:“今日之事本是家醜,讓西秦的太子殿下看笑話了。想必太子殿下隨著湘王妃一道遊玩了這麼長時間,又肯賞臉來陪哀家用膳,已經十分辛苦勞累。哀家這裏也就不挽留了。陽兒啊,你好生將西秦的太子殿下送回驛站吧。”竟是擺出了一副送客的架勢,而且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墨舒陽爽快地答應了一聲,就起身相邀厘陌。

在墨舒陽看來,這個時候的墨天昶簡直就是惡魔化身,萬壽宮裏的氣氛實在是太壓抑,還不如趁著送厘陌回去休息的時間好生遊玩一番呢。在路上多耽擱耽擱時間,等回來的時候,估計事情解決得也差不多了。

厘陌也便起身向在座各位依次點頭,笑道:“那孤今日就不打擾太後娘娘雅興了。隻是,湘王妃大鬧金玉坊一事,還請太後娘娘和皇上多多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