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墨惜月那樣聰慧的性子,恐怕小凡子最初不見的時候,她就應該料到小凡子是遭遇不測了。墨天昶這樣安排根本於事無補。
不過方才墨天昶說過的話裏麵,倒是說對了一句。墨惜月也隻對菩提和豆蔻稍微上點心,鳳棲梧的其餘人等,怕她是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的,更何況是一個皇後娘娘派來監視她的小太監。
“皇上就這麼確定這方帕子一定是公主的?”
楊鳶洛心裏越來越懷疑。
墨惜月那樣不拘小節的性子怎麼會為了一方帕子而大張旗鼓。這帕子又不是什麼名貴的物品,就算是料子貴了一些,但墨惜月那裏有多少這樣的料子,丟了就丟了。退一萬步講,墨惜月平日裏丟了多少名貴的東西,也不見她這樣著急過。
所以,楊鳶洛斷定這帕子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在裏頭,這小凡子說不定就真的是因為這方帕子而招致的禍端。
墨天昶的視線也牢牢地鎖在了那方帕子上:“月丫頭的女紅夥計做得亂七八糟,她剛學會做帕子的時候,經常送給朕做好的帕子,朕怎麼能夠認不出來呢?不然,祈煜,你說說,這帕子是不是月丫頭做的?”
墨祈煜上前又仔仔細細地端詳了片刻,才退回來說道:“的確是月丫頭做的。”
楊鳶洛也是學過針線的,知道這針線的細微差異不是行內人看不出來。就算是一樣的針法和繡法,每個人的繡品也都是不一樣的,總有那針腳細密平順之分。
墨惜月雖然女紅活計十分地糟糕,但她本人和身邊人是絕對會認出這方帕子來的。要想知道這方帕子到底是不是墨惜月做的,光靠墨祈煜和墨天昶辨認是沒有用的,還得墨惜月和豆蔻菩提這等親密的人親自辨認。
楊鳶洛將自己的疑慮說給墨天昶聽,墨天昶凝神鎖眉沉思片刻,才輕輕地拍了兩下手掌心。
瞬間,就好像有一陣風掠過楊鳶洛的身邊,那抹灰色的影子在楊鳶洛和墨祈煜的身邊穩穩站定,幹淨利落地給墨天昶行了禮,然就瀟灑地站起身,一點都沒有拖泥帶水。
“烈風,你上來瞧瞧,看看這方帕子是不是月丫頭的。”
楊鳶洛隻覺得烈風這個名字十分地熟悉,想了想,才想起來。
墨祈煜不是曾經告訴過她嗎?墨惜月在鳳棲梧裏除了信任豆蔻和菩提之外,最信任的就是這暗衛烈風了。
隻是楊鳶洛十分地不明白,既然是墨天昶賞給墨惜月的貼身暗衛,為什麼不在鳳棲梧守著墨惜月,卻在墨天昶這裏出現呢?
楊鳶洛記得第一次見到這灰色的影子好像也是在禦書房裏。
那烈風臉上戴著麵具,雖然看不見他具體長什麼樣子,但是烈風的一雙眼睛神采奕奕,卻是什麼麵具都遮擋不了的。
他幾步走到托盤前,拿起那方帕子隻看了一眼,就十分肯定地說道:“回皇上的話,這帕子不是殿下的。”
崇德宮的大殿安靜極了,就連一根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可以聽得到。所有人在烈風說完這句話之後,都愣住了。
這帕子竟然不是墨惜月的?
“你怎麼那麼肯定?”楊鳶洛還是忍不住問道。
墨天昶和墨祈煜都有墨惜月送的帕子,而且也經常帶在身邊用——最起碼,楊鳶洛經常看到墨祈煜掏出墨惜月所贈的帕子來用。這兩個人幾經辨認都說是墨惜月的帕子,為什麼這個烈風隻看了一眼,就那麼肯定這帕子不是墨惜月的呢?
烈風極其肯定地說道:“回王妃娘娘的話,屬下說不出原因,但是看到這方帕子的第一眼,就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殿下繡出來的。”
這可就奇了,一個小小的暗衛,竟然這麼大的口氣。
楊鳶洛不由得就多看了那烈風兩眼,誰知那烈風不僅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反而嘴角還隱隱露出了和善的笑意,雍容華貴的氣勢盡顯無疑。
刨去身份問題不提,第一眼看到烈風的人,誰都要以為這烈風定然是皇親貴戚。
墨天昶顯然有些拿不定主意,盯著那方帕子良久,才長歎一聲,說道:“走吧,朕這兩天都未曾去瞧過月丫頭,也不知道她病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