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鳶洛告了退,跟著豆蔻和菩提就去瞧墨惜月了,墨天昶帶著墨祈煜和烈風自去禦書房說話。
菩提和豆蔻簇擁著楊鳶洛進了西裏間,卻發現墨惜月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大夏天裏裹著個被子坐在美人榻上,正對美人榻的窗子也已經被打開了,窗外的梅園和倩碧湖中的荷花映入眼簾。
墨惜月就那般癡癡地望著窗外,就連楊鳶洛她們進來了也不知道。
豆蔻一瞧就著急了,連忙回身斥責起守在西裏間外頭的宮女太監們:“殿下醒了,你們一個個死人一樣,都沒聽到動靜嗎?就任由著殿下坐在這裏吹風!聾子似的,要你們有什麼用!趕明兒將你們一個個都拖出去打上幾十板子才好!”
領頭的一個老嬤嬤一樣的人就笑道:“豆蔻姑娘這話說的真是伶俐,奴婢們可都是皇後娘娘賜給公主殿下的人,公主殿下就算要打要殺,也得問過皇後娘娘的意思啊。”
“你這個老虔婆!”豆蔻氣急了,挽了袖子就要上去撕那老嬤嬤的嘴,菩提怕她吃虧,連忙喊住了豆蔻:“好了好了,你跟他們一般見識做什麼!還不過來伺候湘王妃,我一個人服侍殿下都忙不過來了。”
豆蔻回頭瞧著,見菩提已經關上了窗戶,正低聲在墨惜月的耳邊說著什麼,墨惜月的臉上才算有了一點笑模樣。
而楊鳶洛正冷冷地盯著那老嬤嬤,心知剛才那一幕必定已經被楊鳶洛瞧了去。這位湘王妃是真心實意地對自家主子好,又能夠轄製住湘王爺,而湘王爺又是在太後娘娘麵前說得上話的,想必回頭太後娘娘就能夠來整治整治這鳳棲梧了。
自家的公主殿下雖然受寵,卻從來不因為這些小事在太後娘娘和皇上麵前說嘴,受了委屈就這麼生生受著,看著就讓人生氣。
豆蔻就丟下了老嬤嬤,自去伺候楊鳶洛喝茶。
誰知那老嬤嬤竟然還得理不饒人,嘴裏嘟嘟囔囔:“趕明兒還得去求求皇後娘娘,將奴婢從鳳棲梧調走,不然哪天死了都不知道。現成的,小凡子不就是個例子?”
這話說的聲音大了些,不妨就被墨惜月聽了去,她登時臉色便蒼白起來,指了那老嬤嬤便有氣無力地問道:“你才剛說什麼?再說一遍,誰死了?”
豆蔻叉著腰就衝了過來,下死勁地在老嬤嬤臉上啐了一口:“你要死啊!嘴上從來都沒有個把門的!這話也是渾說的!嚇著了殿下怎麼辦!”
那老嬤嬤豈能忍受被豆蔻這般淩辱,後退幾步,冷笑一聲道:“豆蔻姑娘好大的臉麵,且不說在這鳳棲梧裏,我才是正正經經的女官,豆蔻姑娘算哪門子蔥?叫你一聲‘姑娘’,不過是看在公主殿下的麵子上而已。離了殿下,誰還認識你是誰!我勸姑娘還是好生收斂著一些,可別太張狂。若是哪天犯了大錯,保不齊就連公主殿下也保不住姑娘你!”
“住嘴!”
楊鳶洛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沒想到這幫奴才竟然這麼猖狂。
不是說墨惜月是宮中最受寵的嗎?怎麼一幫奴才竟然欺負到她的頭上來了!才剛墨天昶在的時候,這群奴才們還個個都安安分分、恭恭敬敬的,墨天昶前腳一走,這後頭就開始鬧騰起來了。
難道皇後娘娘在宮中的勢力就這麼不容小覷麼?
可能是知道楊鳶洛前幾日在萬壽宮將皇後娘娘也弄得沒臉一事,幾個奴才竟然在楊鳶洛的麵前總算還有些收斂,都低垂著頭不敢說話了。
“小皇嬸,讓他們說!本宮倒要瞧瞧,他們的膽子能夠大到什麼地步去!”墨惜月掙紮著要坐起來,卻終究是沒了力氣,倚靠在菩提的懷裏大口喘著氣,把個菩提心疼得直掉眼淚。
楊鳶洛也隻得溫言軟語地勸解:“你還在病中,跟一群奴才生什麼氣?好好養病才是正經。”一麵又壓低了聲音,問道:“九先生可曾來過了?”
菩提接口道:“未曾,才剛王爺說了,九先生的丸藥已經配得了,明日一早就送來。”
可惡!
這個墨祈煜竟然什麼都不跟她說。害得她日日夜夜為墨惜月懸心。
墨惜月喘了會兒氣,待稍稍平穩了一些,才問楊鳶洛道:“小皇嬸,我宮裏的小凡子果真是死了麼?”
這話讓楊鳶洛怎麼回答?才剛墨天昶明明白白都說清楚了,墨惜月是個重情義的人,他已經囑咐了宮裏的人,萬萬不可將小凡子的事情告訴墨惜月,楊鳶洛要是說了,那豈不是違反了聖旨?
不過,好在這事情是那個老嬤嬤先捅出來的,也怪不到旁人身上去。
見楊鳶洛眉間一片猶豫之色,墨惜月自然就什麼都明白了,便對豆蔻和菩提說道:“你們兩個也早就知道了,對不對?卻什麼都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