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鳶洛就喜歡許寧身上這種不慌不忙卻又不廢話、直說重點的性子,“說吧,我聽著。”
“奴婢這幾天疏忽大意,竟然沒有發現琳兒已經有好幾天沒出來幹活了,今日下午去墨香閣的耳房找她時,發現她竟不在屋裏,而且一些衣物和所有財物都拿走了。而且還在她的梳妝盒裏發現了這個。”許寧將手心裏的流蘇遞過去,楊鳶洛接過來,對著窗外仔細端詳了一會兒,也沒有發現什麼蹊蹺,許寧這才說道,“月兒說,這就是她丟的那隻九頭鳳金釵上的流蘇,奴婢也是聽她一麵之詞,具體情況不清楚。”
許寧的話說的很保守, 隻說是月兒這樣告訴她的, 並沒有將自己牽扯進去。但楊鳶洛也能聽明白幾分,自己也有自己的判斷。
“所以說,琳兒現在是拿了月兒的東西畏罪潛逃了?不對,應該是出去享受了……”楊鳶洛隨手將流蘇遞給許寧,下了判斷,“這事兒就算了吧,她們這群宮女從皇宮出來的時候也沒帶著賣身契過來,就相當於咱們王府裏的臨時工,現在不幹了,咱也沒理由去要人。你派個人去皇宮裏向敬事房的總管稟告一聲就好了,另外再給月兒些銀子作為補償。”
“是,奴婢明白了。”許寧點頭,正要退下,楊鳶洛卻又喊道,“等等,進宮這事兒就不用派人了,我親自去。”
許寧一愣,這事兒也不是大事兒,那還需要王妃親自走一趟?末了她才反應過來,王妃一直和惜月公主私交甚好,八成就借著這個由頭進宮去探望惜月公主呢。
楊鳶洛確實是這麼想的,而且也想順便將夕瑤的事情告訴墨惜月,早日解開南儲國脈之事,離報仇也就近一步。
曾經她對這個想法也動搖過,可是眼下,還有什麼能夠影響到她?墨祈煜嗎?
不,楊鳶洛曾經有過這樣一閃而過的念頭,為了墨祈煜安安分分的隻當個王妃,不去管什麼仇恨,可是如今不需要了。
她不該為任何男人動一點真情,更不該為了任何人去改變自己一直以來所執著的目的。
前一世,她為了愛而活,這一生,她隻能是為仇恨而活。
皇宮依舊如同往昔一般,就算是正值深秋也依舊繁華,紅牆黃瓦,一座座宮殿高大豪華,站在宮外都能感受到這紫禁城的神秘和磅礴氣勢。
禦花園裏夏季的花都已經落盡了,現如今栽種的是各色菊花,樹葉落了滿地,宮女和太監們還在勤懇地打掃。
除了溫度和秋風,楊鳶洛在這裏沒有感受到絲毫秋季該有的蕭瑟和落寞。還依舊是那樣的陽光、那樣的宮殿、那樣美麗簇擁的花園、那樣屹立不變的亭台水榭。
楊鳶洛是帶著雪影來的,她還是第一次進宮,見什麼都稀奇,像個小孩子,在楊鳶洛身邊不停的嘰嘰喳喳、問東問西,楊鳶洛非但沒覺得煩心,反而像是又回到了嫁入王府之前的日子,雪影還是那樣單純膽小,活潑可愛。
因為雪影不熟悉路,楊鳶洛也知道她的性子,在皇宮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她隻能是獵物,不像白芷她們,有應對危險的能力,所以到了皇宮,不是雪影服侍楊鳶洛,而是楊鳶洛保護雪影。
她不能讓雪影一個人去敬事房,所以隻能親自去和敬事房的太監打招呼。
那太監瞅著也有四五十歲的年紀了,眼角有一些皺紋卻不明顯,臉蛋還光滑鋥亮,一看就是平時吃的都是好東西,麵色紅潤。
一見到楊鳶洛,老太監還以為是哪個宮裏的妃子,並未上心,對於他們這種在宮裏呆了幾十年的太監來說,一般的妃子還要討好著他們呢!
雪瑩見他怠慢了,頗有不快,楊鳶洛倒是不以為意,又不是她府裏的下人,她也沒精力去管,所以楊鳶洛就讓雪影別浪費時間,直接步入正題。
雪影看了那老太監一眼,上前一步,朗聲說道,“上一次皇上送去湘王府的那幾個丫鬟,有一個叫琳兒的偷了別人的東西就跑了,所以今日我和王妃特地來跟總管說一聲。”
老太監一聽雪影叫楊鳶洛王妃頓時傻了,使勁的睜著他那雙綠豆大的眼睛,仔細的打量著,仿佛在確認楊鳶洛的身份。
雪影又不樂意了,迅速地張開雙臂擋在楊鳶洛前麵,臉氣得通紅,“你瞧什麼?我們王妃可是千金貴體,你一個閹人……”
“雪影。”楊鳶洛打斷她的話,雪影委屈的默默退到後麵。